画室用来放大家平日素描习的课桌,顾斐斐经历了她人的至暗时刻。
后,老师把她东拼凑的不足三分之一的学费,塞进了她的校服口袋里,又额外给了她厚厚的一叠钱,让她拿去买画材,或,买条好看的裙子?随她高兴。
她知道钱用来补偿什么的,因为当老师看到她出了血,激动极了。
顾斐斐攥着叠钱,离开了画室,蹲在路边的排水沟旁,不住干呕。
学校里,她也不个人缘多好的人,尤其一年,学校个系草级别的男追她。男被年级另一个给看了,就带造她的谣,说她跟外校的男滥-交,两百块就可以她一晚……
她一边干呕一边想,好在,她也不至于两百块么廉价。
后来,顾斐斐如愿考了最好的美院,也跟画室的老师断绝了来往。
学的学费和活费她自己努力地挣,勉勉强强地还能维持下去。
直到她确定了要去巴黎的美院进修,顾建昌却再一次食言。
故技重施,顾斐斐又去找了画室的老师。老师的画室,规模越开越大,画室的宣传墙,第一张,就挂的顾斐斐的照片,大书特书她的艺考成绩。顾斐斐觉得讽刺极了。
或许,人会麻木,底线也紧跟着『荡』然无存。
她偶尔会想,四五岁的时候,她没去少年宫一堂水彩的试听课,不就会做个念书考试的普通人。
命运把她推了纯艺术的这条路,然而进去了才发现,才华远远不够,美院里,扎堆的才华的年轻人。
这条路,各各的门阀,各各样的码,你得会经营,你得拜山,你得付出代价,钱、权、抑或其他。只要你出得起价,自然会人买单。
她什么也没,只无人稀罕的才华,和恰好,尚能卖得起斤两的皮囊和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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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行霂好歹愿意欣赏我的才华,也愿意投资运,这个层面而言,我很感谢他。对等的投入,才能两讫,他要的,恰巧我能给得起的。可尹策,你付出的,我却不能对等的回报给你……”
尹策低下来,亲她的时候,尝到了微咸的泪意,不由地怔了一下,“你觉得我要你回报我什么?”
“至少,你值得一个清白的人……”
“你思想太糟粕了,顾小姐,跟你标榜的自由洒脱完全背道而驰。”尹策捉着她的手,往自己心口处靠,他声音很几分的哑,“……我坦白告诉你,你的才华对我而言,没意义。梁行霂你的伯乐,我不。我唯一在乎的,你的人。”
顾斐斐怔然无声。
尹策也不知道,自己在亲吻她,还在亲吻她的眼泪。尝起来,心痛的味道。
“斐斐……你曾经爱过谁吗?”
顾斐斐摇。
“我告诉你,我要你回报我什么。我要你爱我。”
顾斐斐不说话,只长而深地呼吸。
她不觉得自己再值得被妥善对待,可尹策却一路拾起了些她自诩不在意的碎片,小心翼翼为她拼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