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云飘飘在外面给他使眼色。

林耀替李欣欣拢了拢滑落的肩带，笑着说道：

“你们先玩，我去见个客人。”

经过小犹太身边时，忽然低声道：

“把那张报纸收进保险柜第三层，密码是你生日。”

小犹太抬头看他，却只看见他笔挺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尽头。

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红色请柬。

上面烫金的“回归庆典筹备委员会”字样，在壁灯下泛着庄重的光。

林耀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看着黑色劳斯莱斯的车门被侍从拉开。

来人穿着藏青色西装，襟前别着枚极小的米字旗胸针，正是港督首席顾问威尔逊。

两人在书房相对而坐，威尔逊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清明上河图》复制品，指尖敲了敲红木桌面：

“林先生对北宋官窑很有研究？我听说，贵国的故宫博物院里”

“威尔逊先生深夜来访，恐怕不是为了讨论瓷器。”

林耀打断他，随后点起一根古巴雪茄。

这时，云飘飘将两杯祁门红茶推过桌面。

林耀继续说道：“彭末代下周要发表的施政报告，该不会还想着玩‘直通车’那套把戏？”

威尔逊嘴角的笑意凝固，茶匙在杯中搅出细碎涟漪：

“林先生与燕京的关系一向密切，应该知道衔接的谈判正在关键期”

“关键期？”

林耀忽然从保险柜里取出份文件，里面是港府近年秘密资助的民间团体名单。

“去年‘人拳基金会’在旺角搞的活动，花的是不是总督府特别账户的钱？”

威尔逊瞳孔骤缩，茶杯重重磕在碟上：

“林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我只是提醒威尔逊先生！”

林耀将文件推回保险柜，续道：

“你们想玩花招，信德船务的维多利亚港航线可能要调整停靠点了”

“毕竟，没内地游客更愿意从鹏城湾口岸通关。”

威尔逊盯着他指间转动的翡翠扳指，那是前港督麦理浩送的见面礼，此刻在灯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

“听说天耀集团正在竞标启德机场旧址开发权？”

威尔逊忽然转换话题，“港府当然希望由本土财团主导项目，但前提是”

“前提是我配合你们？”林耀忽然笑出声。

窗外忽然响起闷雷，威尔逊望向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听见林耀淡声道：

“马上酒漆了，有些人还想在最后几年搞‘遗产’，未免太天真。”

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摸出张支票簿，

“这是给总督慈善基金的捐款，数额就按威尔逊先生往年‘运作’的惯例填吧。”

威尔逊的手指悬在支票簿上方，忽然低笑出声：

“林先生果然是聪明人，既给港府面子，又让燕京知道您‘身在曹营心在汉’。

“不过”

他接过林耀递来的钢笔，笔尖在“捐款人”一栏顿了顿。

“下个月的总督府晚宴，希望能见到林先生带着女伴出席，听说您那位沈会计的剑桥数学系文凭，是货真价实的？”

林耀：“威尔逊先生连我的枕边人都查过了？”

“毕竟她现在负责天耀的跨境结算业务，哦对了，贵公司在开曼群岛的离岸账户，最近有几笔资金流向似乎不太寻常。”

雨声骤然变大，林耀望着威尔逊西装上的米字旗胸针，忽然伸手替他调整领带：

“旗开得再高，也要看风向，降旗仪式，我希望看到的是体面的谢幕，而不是闹剧。”

威尔逊猛地推开他，领带歪斜地站起身。临出门时，他忽然回头：

“林先生以为用资本就能左右政治？别忘了，港英政府在港岛埋了三十年的‘暗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