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秋。
四九城部队大院。
某军区首长次卧房间,从床上爬起来一个青年,摇摇晃晃迷迷瞪瞪走向白墙,咣当一声,重重撞在墙上。
青年被撞得眼冒金星,这时,门推开了。
刹那,疼得呲牙咧嘴的青年霍地双手捂住裤裆,门口站着一对老夫妻,身后是一对中年夫妻。
似熟悉又似陌生。
此时,他的脑子全是浆糊,浑浑噩噩,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更搞不清自己的洗手间门为什么变成一堵墙,还有一些不相干的人看着自己的裸-体,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干嘛呀?”
“一昊,你醒了?”中年女人喜极而泣,“老天睁眼啊,一昊醒了。”
这神操作可彻底把青年整懵了,“这女的谁呀?一昊又谁呀?”
虽说自己颇有女人缘,不管在学校也好,在企业实习也好,女孩子都上赶子往自己身边凑,但自己是有道德底线的,从不招惹老太太,就算风韵犹存的少妇也从未染指。
他这一转念之间,动作实在滑稽,四人看他的眼神更滑稽。
他记得自己正处于实习的重要阶段,参与企业并购,梳理相关的经济、管理、社会等方面的问题,全程跟进并购战略、融资以及估值,最棘手的就是现在的裁员阶段,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别说自己这种小配角,就是大boss也已经三天三夜没能合眼。
甘恁爹,累挂了?
这年头,谁还没看过几本穿越小说?
别人有没有真的穿越,他不知道,眼前这状况,他越来越清楚,自己真的穿越了。
老夫妻和中年男人穿着清一色的军装,表情肃穆,搞不懂的军衔,唯有中年女人穿着毛呢子蓝色外套。
他一只手仍然护住裆,另一只手揉揉眼睛,逐渐产生意识的他发现自己,不但没有裸睡,还穿着一条白色的大裤衩,这大裤衩再长一点就能掉到膝盖上了。
他傻兮兮地盯着大裤衩,傻了眼,再一看,身上也穿着细带子背心。
这背心,他熟悉,所谓的汗衫,爷爷就爱穿着睡觉。
噢,他大爷,这什么年代?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险些吓晕过去。
老夫妻和中年夫妻齐齐快步上前,扶他回到床边,按躺在床上,中年妇女嗔怪地说,“一昊,你的酒还没有醒?怎么能把自己喝成那样?”
一昊!
确实是一昊,脑子里渐渐浮出王一昊的家族资料,爷爷王安国和奶奶苏贤惠均是军区干部,排得上资论得上辈的老革命。
爸爸王解放出生在爷爷入组织的那年,也是军区的团级干部,娶了书香门第的教授女儿朱曼玉,自己刚毕业于母亲任教的大学,工科生,60年代的天之骄子。
老天,我是穿了,是真的穿了。他瞬间有点慌了。
告别了铜臭老爸,来到了军人家庭。好身世,好学校,还没看一眼镜子,不知长相如何。
这点很重要。
若是长相猥琐,人见人烦,生在什么家庭都没用。
他蜷缩在床上,瞟一眼不苟言笑的爷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爷爷找他来谈话。
可怕的是,一向循规蹈矩的王一昊居然喝得酩酊大醉,稀里糊涂被人送回爷爷所在的部队大院。
更可怕的是,他断片了,全然不记得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两个迵然不同的人物在脑中打架,一个二十岁,一个二十五岁,一个大学生,一个硕士生,一个循规蹈矩,一个从不按套路出牌。
军人家庭的王一昊喜欢戏剧小说,商人之子王长安喜欢拳击,总之,两个不同的人合二为一。
这种差异让他相当分裂。他到底该做谁。
穿越小说中的主角一穿越就适应了新身份,可王一昊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
证明一件事,那些真的是小说,而自己才是千真万确地穿越了。
惶恐。
真的有穿越,幸好没穿去原始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