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就连我引以为傲的继承人,现在也要来忤逆我了。”
声音赫然变冷,季炳天面色阴沉,阴鸷鹰眼中凝起风暴。
他的眼底布满阴云,沉沉盯着季宴礼的眼睛。“季家的荣辱高过一切,在替外人打抱不平之前,你首先要记得你是季家人。”
“我从孤儿院领回季雅,本身就是将她当做为市长大选铺路的石子……”
季炳天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危险。“但现在,她却成了你竞选路上的绊脚石。”
即便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在从亲人口中亲耳听到真相后,季宴礼的心仍是重重沉了下去。“那个位置对您就这么重要吗?”
他颓然垂了垂眼,嘴角泛起苦涩的弧度。“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权利带来的便利,这次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季炳天沉声说道。
他转过身去,话语不容置喙。“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季雅的真实身份,那你就更应该保持清醒,专注竞选,离她远一些。”
“现在她还有用,在不触及底线的前提下,我不会动她。”龙头拐杖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阵阵闷响,季炳天用命令式的语气,对季宴礼做出最后的警告。
“尽早斩断你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需要多余的情感。”
“别像你的父亲那样愚昧不堪,妄想推行什么荒谬可笑的平等法案,将卑贱的贫民与高贵的世族混为一谈。”
季宴礼修长的指节蓦然攥紧,手背上的青色脉络随之变得清晰。
季炳天鹰眼一抬,眼底的厉色一闪而过。“我会让管家去将小雅接回来,不要再让我知道你们私下见面。”
“季家的旁支最近在斯卡维拉很不安分,你去一趟,最好将这些毒瘤连根拔起。”
季炳天看着季宴礼,目光沉沉。
“别再让我失望。”
季宴礼紧攥的手骨无力松开,掌心赫然刻印出灼目的红痕。
傍晚时分,季雅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数着枯树下掠过的飞鸟。
在房间里养伤待了半月之久,她亲眼瞧着窗外的树叶日渐凋零。
一片枯叶随风飘入窗里,季雅伸出手,枯叶便落入了她的掌心。
身后,房门轻轻被人敲响,随之是轻缓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于是少女回过头去,对上来人的视线。
“哥哥。”倏尔弯起眉眼,璀璨霞光落入她清澈的眸底,季雅睫羽微眨,带起一片明艳纯洁的金色光芒。
她乖巧甜美地对他笑着,亲昵语气中透出对他的依赖,不由得让季宴礼心下一暖。
但,终究是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哥哥怎么有空过来?”似是没能注意到季宴礼一瞬间的失神,季雅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声音一如既往地软似撒娇。
“我听管家先生说,爷爷最近给哥哥安排了好多工作,哥哥可要多注意身体呀。”
季宴礼走到季雅身边。
他想说些什么,对上她干净澄澈的眼眸,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起初,他对她的特别关心,起于亲缘关系下内心对妹妹的愧疚。
可这都不是真的,她一开始就在骗他。
她坦然自若地表演着兄妹和睦的戏码,就像是真的将他视为长兄一般。
真是狡猾啊……
他甚至连她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来看看你。”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晦暗,季宴礼看向季雅,又恢复成了平日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轻柔。“伤好些了吗?”
季雅弯了弯眼睛,“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去院子里逛一逛了。”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