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被一阵无名的风吹到了枯树树枝上站着的黑袍人手里，他的脸黑袍盖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长相。

他伸出漆黑的手指夹住羽毛，塞进了黑袍里。

黑袍里他的头耸了耸，像是在嗅气味，头部下移了些。

顾涣能感觉那黑袍下犀利的双眼在看自己。

他跳下的树枝落在了满目疮痍的地面上，和顾涣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画龙变得极其炽热，顾涣不解地看向画龙，方才冒出的龙纹更加耀眼。

黑袍下的人发出苍老的话语声，就像枯木一般。

“白王居然在你身上”

白王？

黑袍继续说：“小姑娘，把那把剑交给我，你把持不住它的力量。”说着他伸出手，那只漆黑的手根本不是人的手，似是禽类的爪子。

顾涣当然不会把剑给他，她能感受到剑灵的强烈抗拒和敌意。

她拉着金毅的胳膊后撤几步。

黑袍对于她的行为并不恼怒，继续伸着手，嘿嘿说道：“现在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小姑娘，到时候被白王完全占了身子，可就要永世不得超生啦”他发出悠长的叹息。

顾涣额角渗出汗珠，那个混沌和大罗金仙的力量就足够恐怖，黑袍动动手指就收服了大罗金仙，他现在要顾涣的剑，她不给会有什么下场。

死？

要是黑袍真的想要画龙，为什么不直接来抢，还要好声好气地来讨要，是在做什么？试探？

顾涣咬了咬牙，赌一把。

她放弃了抵抗，剑灵的力量一下子窜进了各处经络，瞳孔竖了起来，面露凶光，连手臂和脸上的鳞片彻底显现。

黑袍垂下了手臂，缓缓后退，退到了远些的地方，对着面色不善的顾涣低了低头，嘿嘿了两声。

“事已至此，小姑娘，好自为之吧。”

黑袍一抖，他化作了数不清黑色乌鸦飞向了天空。

等他的气息完全消失后，顾涣迅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她看向画龙，原本微微嗡鸣的银剑此刻平静地挂在腰间，失去了神采。

看来这次剑灵是真的累了。

顾涣捏了捏眉心。

还好，起码把那个麻烦给吓跑了。

不过这把银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顾涣没空想别的，背起金毅就往山下走。

山道几乎完全崩坏，她一步一步看准了才下脚，就这样走到了天黑，金毅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直到她到了放置羊头武士下半截身体的地方，金毅才悠悠转醒。

他被平放在了地上，支吾一声缓缓坐了起来。

揉揉眼睛左右看去，顾涣正在火堆边上烤火，山里温差大，过了冬季还是有些冷，人睡着的时候身体会自动降温，金毅要是在这时候感冒了可就麻烦了。

顾涣用木头拨了拨火堆里的柴，察觉视线，就道：“醒了。”

金毅坐起身，嗷了一声，背后有一块地方疼得不行，但感觉上面冰冰凉凉，和火辣辣的疼痛感在相互抵消。

“你悠着点，给你贴了点跌打的药膏和剩下的金疮药。”顾涣拿过火堆里的一根木签插到金毅面前的地里，上头插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鱼。

金毅盯着烤鱼咽了咽口水，但他此时并没有太大的食欲，他问顾涣：“有水吗？”

顾涣斜眼看他，拿了个不久前返回灵隐寺里找到的碗往河边走去。

在顾涣去舀水的间隙，金毅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在草堆里丢着个铁疙瘩，他用双手撑在地上挪了过去。

轻轻拨开草丛，一套缺了头的盔甲暴露在他的眼前。

这是什么？

他好奇地伸手想去摸，被顾涣的声音给制止了。

“你也不怕他起来咬你一口。”她走过来一碗水递给金毅。

金毅接过来，又看了一眼盔甲，“他都没有头，哪有嘴来咬我？”然后咕嘟咕嘟开始喝水。

顾涣默了默然后坐回原来的地方。

“你跟着我到底要做什么？”她问。

金毅动作顿了顿，然后笑着回道：“和你切磋呗，你不和我打，那我不得追着你。”

顾涣打断了他的笑声，“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