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和张卉都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的秘书长和孙科长，已被人分别强制带到了省城郊区一个不起眼的招待所里。

周总和张卉走了以后，秘书长和宋科长又腻歪在一起，两个人都有点把持不住，再次准备入港的时候，周秘书长的电话响了，是党校学习班的班主任打来的：说是接到学校通知，上午十点，省上领导要去和提高班的同学们座谈，学校要求全体学员必须参加，而且，秘书长还要做好重点发言的准备，让他立即返校。

马秘书长给宋科长说了情况，孙科长很不情愿：什么玩意？大周末的也不让休息。可在这种事面前，孙科长这点理智还是有的：那你早去早回。

秘书长打算是让办事处的车给自己送回去。当即打了电话，办事处王主任一口答应：没有问题，车在。你现在就可以下来。

王主任就站在大厅里，看到马秘书长，快步迎了上：秘书长，车在后院。秘书长点点头，出了后门，就看见一车黑色皇冠停在门前，拉开车门要上车，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个人，拉开了左后侧门：你坐后面。秘书长刚想回头，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推进了车里，刚要骂人，才发现车上不只有驾驶员，还有另外的人。秘书长惊讶间，对方亮出了工作证：我们是省纪委的，找你谈话。

而孙科长的待遇就不一样了，秘书长刚走，就有人敲门，孙科长以为是服务员，打开门却是两个穿着便衣的女同志，同样是出示了证件，同样是悄无声息的带离了办事处。

整个过程，只有办事处主任一个人明白。王主任和周总很熟，但也不敢向周总透露一个字，来人说的很明白：秘密调查，不准向任何人透露任何信息，否则后果自负。

对于能被直接派驻外地办事处的人，那都是八面玲珑的，孰轻孰重自然是分的很清，他没有必要为别人这些事，耽搁自己的功名和前程。

没有电话也等不来人，周总以为秘书长和孙科长去了哪个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地方去潇洒，所以也没有很在意，就对张卉说：不等了，我们自己去吃饭吧。

世界上的事，凡是人做的，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痕迹。两个人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周总收到了永州一个神秘电话：牲口可能进圈了。

虽然只是很隐秘的短短几个字，周总心里却是翻起惊涛骇浪，当即脸色就有些苍白，他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所以饭也没有吃完，就拉着张卉回了办事处，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东西：马上回永州，有急事。

张卉不明就里：这么晚了，又还得整夜跑车，我的眼睛近视，白天开车还可以，晚上又替不了你。

周总焦急万分：只要天上不下刀子，今天晚上必须回去。

上车的时候，周总下意识的向四面看了看。上了国道，还不时从后视镜里面向后看。

张卉有些奇怪：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周总这才说了马秘书长可能被抓的事：现在还不知道找他是哪些事情。我和他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经济上是有些说不清楚，但也仅限于给他处理一些不太好处理的发票而已。

张卉不敢相信：怎么没有一点预兆？昨天还好好的。

你这个傻女人，人家要的就是这种突然袭击，防不胜防，有了蛛丝马迹，你不就有了防备。周总说。

金州到永州将近四百公里，连接两地的除了国道就是铁路。这条号称国内最长的国道，也是最繁忙的，即使到了深夜，国道上的车也是川流不息。正常情况下，跑到永州要八九个小时。

周总他们是晚上快九点了才出的金州，一口气跑了快五个小时，却连一半的路都没有跑完。周总虽说是老汽车兵出身，但当官这些年很少自己跑长途，就说：实在开不动了，前面找个有岔道的地方下去休息一阵。

虽说初秋时节，但进入了山区，深夜还有些凉意。好在事先规划是要出去旅游的，所以都带了外衣。周总拐下国道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停车，打开双闪，锁好车门，把风挡玻璃留了一指宽的一个缝隙：我睡两个小时，醒来咱们就继续赶路。

张卉闭上眼睛，半躺在副驾上，可是没有一丝睡意。这两天的经历，好像坐过山车似的，这个马秘书长和自己交往不多，但在张卉的印象中，是一个低调沉稳，没有架子的人。除了和女人有些扯不清楚，他还真没有看出来这个人会在哪个方面出问题。从马秘书长身上，张卉又想到了周总，如果和周总真的扯上了关系，会不会又扯出自己和周总的事呢？

张卉越想越乱，越乱越睡不着，不由就在座位上翻来覆去。周总说：睡不着吗？

张卉嗯了一声。

我也是。干脆不睡了，和你说说话吧。周总摇下窗玻璃，点了一支烟：这个事肯定和你没有关系，即使说扯到我头上，也扯不到你。毕竟，你们之间没有多少交往。他和我有过联系的人太多了，不只你这个，至少我们在经济上是清清白白的。

但你要替我做点事，周总说着：从那个睡觉都要压在枕头底下的手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汇景家园我有一套房，八栋二口三楼右手，080203。去年买的，整个过程都走的别人名字，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房子里有个大保险柜，我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那里，密码和房号一样。到了前面你就下车，自己打个车再回永州。我没有联系你之前，你不要联系我，如果有人问我们的关系，除了生意别的一概不认账。这两天上金州的事，就说搭便车来进货的。

其它的事你不要多问，如果这一关我挺过去了，后面的事我们再说。如果挺不过去，房子和房子里的东西都送给你，房子可以住，找机会把那些东西处理好。

周总语调低沉，张卉却听的心惊肉跳：这怎么能行？再说了，我和你有啥关系？你送给我，我受不起。

没事，昨天我们不是说过了吗？要开个文印公司，房子里的东西足够了，也可以当做我的投资。放心，就是我栽了，头是掉不了的，只是一旦进去，三五年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