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陈大军师搭救,乌丹感激不尽。”
乌丹躬身向陈回光行礼,抬眼望向那片无垠的茫茫雪原,满目皆是肃杀与迷茫,“只是如今您若放我离去,我当真不知该去往何方。父王与族人们早已没了踪迹,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我若孤身离开,怕是要被这肆虐的暴风雪无情吞噬,又或是沦为野狼腹中之食。我对陈大军师的厚恩铭记于心,实在不愿离去,只盼能归顺大唐,成为大唐的子民。”
陈回光目光如炬,凝视着乌丹,沉声道:“你当真心意已决,愿意归顺大唐?”
“千真万确!” 乌丹神情坚定,言辞恳切,“经此一役,我深切见识到了大唐的强大。我们塔塔尔人纵有满腔热血,却也难以与之抗衡。回想往昔,我们是何等的愚昧无知、自不量力。如今已然明白,若再与大唐为敌,那便是自寻死路,绝无生机。”
“你可真的不再想回到自己的部落了?” 陈回光追问道。
“不想了,真的不想了。” 乌丹话语中满是决然,在这狂风怒号、暴雪纷飞的恶劣环境下,独自外出无疑是九死一生,他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既如此,那你便留下吧。” 陈回光微微颔首,应允道。
“多谢陈大军师收留,乌丹愿效犬马之劳!” 乌丹心中一暖,就此留在了大唐的营帐之中。
待陈回光赶到呼大彪的营地时,那遮天蔽日的暴风雪已然悄然停歇。呼大彪的士兵们因及时得到了充足的食品补给,终于摆脱了困境,每个人的脸上都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陈大军师,您可是救了我和弟兄们的命啊!我呼大彪这条命,从今往后便欠您一个天大的人情!” 呼大彪满脸激动,大步上前,紧紧拥抱着陈回光,声音中都带着几分哽咽。
“兄弟,说这些可就见外了!咱们可是同在一处摸爬滚打、讨生活的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啥也别说了,咱们回大营!” 陈回光用力拍了拍呼大彪的后背,豪爽地说道。
呼大彪及其麾下出征的勇士们凯旋而归,回到大本营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与盛情接待。紫云得知他们归来,当即下令摆酒设宴,连续欢庆三天,好让这些英勇的勇士们尽情畅饮,一解征战的疲惫。
呼大彪和勇士们看着营帐中满桌的美酒佳肴,心中皆是又惊又喜,他们从未想过主帅大人竟会对他们如此厚待,每个人的心中都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能为主帅大人效力作战,实乃一生之荣耀。
然而,此刻的塔塔尔人又究竟逃向了何方呢?
作为常年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他们对天气的变化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当那场恐怖的暴风雪即将来临之际,族父便已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当机立断,高声下令:“族人们听令,即刻丢弃所有辎重,只带上必备的食品、水和武器,以最快的速度向乌芣的领地转移!若稍有迟疑,被这暴风雪围困,我们全族都将性命不保!”
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行动起来,在漫天风雪中艰难前行,终于抵达了乌芣的领地。可此时,他们才惊恐地发现,乌丹竟然失踪了!族父心急如焚,立刻派出数名精锐族人,命令他们返回原路,务必找到乌丹。然而,暴风雪来得太过迅猛,派出去的人在狂风暴雪之中举步维艰,最终只能无奈地无功而返。
说起乌丹的家族,他的爷爷,那位备受尊崇的老族父,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乌忕,正是乌丹的亲生父亲;二儿子乌芣,也就是乌丹的亲叔叔。这兄弟二人皆是身形魁梧、高大威猛之辈,且武艺高强,在草原上也是小有名气。然而,他们同样野心勃勃,对权力有着强烈的渴望。老族父深知人性的复杂,他担心两个儿子日后会为了争夺部落的统治权而手足相残,于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将自己苦心经营的部落一分为二,并精心划分好了各自的统治区域,希望以此来避免兄弟阋墙的悲剧发生。
起初,两个儿子倒也遵守约定,各自在自己的领地上放牧、生活,彼此相安无事。但每当遇到外族的侵略时,他们又能摒弃前嫌,迅速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共同捍卫草原的尊严和族人的安全。
这一次,当乌忕带着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投奔到乌芣的领地时,乌芣看着兄长那落魄的模样,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哥,你这到底是招惹了哪方势力?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此前几年,乌忕曾与突厥人爆发过激烈冲突,被突厥人打得大败后,也曾前来投奔过弟弟。所以乌芣才有此一问,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知道他是个闲不住、爱惹事的主儿。
“都是大唐人干的好事!他们抢走了我们的牛羊,还抓走了乌丹!我带人去营救乌丹,没想到中了他们的埋伏,一路被追到了这里。要不是这场及时的暴风雪,我们恐怕早就被他们灭族了!” 乌忕一脸悲愤,却只字不提自己决策失误的过错。
“他们来了多少人马?” 乌芣神色凝重,追问道。
“大概五六千人,说来也奇怪,其中竟有一半是女人,他们自称娘子军。” 乌忕皱着眉头,回忆着战场上的情形。
“女人?娘子军?这是什么古怪的军队?” 乌芣的部落位于草原深处,距离大唐边境十分遥远,平日里对大唐的事情了解甚少,听到这样的说法,不禁感到十分诧异。
“大唐在木刺山的驻军就叫娘子军,里面全是些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男人的数量比女人还少呢……” 乌忕刚想详细解释一番,却被乌芣打断了。
“哥,你可别开玩笑了!在咱们草原上,女人向来都是任人宰割的柔弱羔羊,你怎么连一群女人都打不过?” 乌芣一脸不屑,他一直觉得哥哥空有一身蛮力,却毫无谋略,还野心勃勃,实在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可即便如此,输给一群女人,也实在是太丢人了。
“兄弟,你有所不知啊!” 乌忕连忙辩解道,“唐人的娘子军有一种特制的巨箭,比我们的箭足足长了一倍还多。我们的骑兵还没靠近他们,就被这些巨箭纷纷射下马来。而且,他们还在草地里偷偷布置了许多绊马索,我们防不胜防,根本没办法靠近他们!”
乌芣听了哥哥的话,心中已然明白他是去攻打大唐的营寨了,于是继续问道:“那他们的营寨可有筑起高墙?”
“没有,只是用篱笆简单围了一下。可他们的巨箭射程实在太远,我们还没等靠近,就被射中了。” 乌忕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挖深沟呢?” 乌芣又问。
“也没有,只有那些可恶的绊马索。” 乌忕一脸懊恼。
“你们进攻之前,难道就没派探子去打探一下唐军的虚实吗?” 乌芣皱着眉头,质问道。
“哪有时间啊!唐人抓走了乌丹,我心急如焚,立刻就带兵去攻打他们了,根本来不及探清他们的虚实。” 乌忕解释道。
“那乌丹现在怎么样了?” 乌芣最关心的还是侄子的安危。
“我们被唐军打得七零八落,四处逃窜,根本不知道乌丹的死活。” 乌忕一脸沮丧,眼中满是担忧。
“哥,你想不想救回乌丹?想不想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乌芣目光闪烁,缓缓说道。
“这还用问吗?我投奔你,不就是为了救回乌丹,为我们死去的族人讨回公道吗?要是不报此仇,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草原上立足!” 乌忕激动地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你这次带来了多少人马?” 乌芣接着问道。
“两千多人马。” 乌忕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