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桶前，于行之拿着汤勺把自己和范亦然的碗中盛满鸡蛋汤，看到了“宽厚”和“蝴蝶”两位姑娘端着饭盘走了过来，他赶紧又擓了一勺，殷勤地对两位姑娘说：“刚才不好意思啊，我帮你们盛吧。”

“宽厚”姑娘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碗递了上来，于行之耐着性子把汤勺里的汤倒进她的碗里，她连声谢谢也不说，转身挪到一边，“蝴蝶姑娘”也把碗伸了过来，于行之从汤桶的底部捞出厚厚的蛋花，小心翼翼地倒进她的碗里，“蝴蝶姑娘”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于行之放下汤勺，一个劲儿地说不客气。

“是她吧？”于行之端着汤碗坐回到座位上，看着不远处“蝴蝶姑娘”黑发及背的背影，同行的男生们七嘴八舌地问他。

于行之忽然腼腆起来，声音小得像是蚊子振翅：“嗯。”

戴济白开玩笑地说：“没看出来了，你居然好这一口儿。”

范亦然心领神会，也用开玩笑的语气接了下去：“看不出来你这么瘦，竟然喜欢那么敦实的。”

于行之瞪大眼睛看向二人：“不是那扇……不是那个大胖妞儿！”

众男生哈哈大笑起来。两位女生仿佛感觉到什么，一同回过头来看向他们，他们笑得更欢了。

15

上午的训练间隙，刘教官和众男生席地而坐，他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随意玩弄着，说：“明天晚上咱们要开联欢会，有才艺的同学可以报名参加啊。”

底下瞬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刘教官接着说：“你们自己考虑考虑，下午训练的时候报给我就行……”

于行之注意力并没有在这，并不是他对联欢晚会不感兴趣，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才艺，索性他也就不听刘教官的讲话，偷偷看向斜对面的女生队伍，从中寻找“蝴蝶姑娘”，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钱曲墨和柳林倒是很感兴趣。钱曲墨问：“教官，节目有什么限制吗？”

刘教官：“没有限制，只要你有文艺才能，什么节目都行……怎么着？你有兴趣？”

钱曲墨：“我报个唱歌吧……不过伴奏什么的怎么办？”

刘教官：“这都不是事儿，你只要报的上来歌名……前提得是那些正常的健康的歌曲啊，别是你们小孩儿嘴里唱的那些乱七八糟改变的黄色歌曲……”

底下一阵哄笑。待笑声渐毕，柳林问：“一个人能报几个节目？”

刘教官不解地看向他：“晚上拢共就那两个来小时，你还想报几个？你还给不给别人表演的时间了？”

柳林：“一个，一个就行，我也报一个唱歌吧，我中午琢磨琢磨报什么歌儿。”

刘教官忽然发现一直扭头看向女生连队的于行之，他调笑道：“嘿，姓于的那个小子，给你也报一个吧。”

于行之没反应过来刘教官是在说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女生那边看。后面坐在地上的范亦然费力地抬腿轻轻蹬了于行之一下，于行之回头，范亦然冲着刘教官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啊？”于行之看向前面，“怎么了？”

钱曲墨插话：“他说给你也报一个节目。”

于行之一惊，忙说：“我什么也不会啊，给我报什么？”

刘教官嘿嘿一笑：“给你报个看妞儿的节目，到时候给你搬个小马扎放在舞台上，你就坐在上面看台下的小姑娘就行了。”

男生们又是一阵哄笑，于行之面红耳赤，也跟着呵呵傻笑。

16

军训倒数第二天的中午，食堂里一直紧紧闭着的幕布终于被缓缓打开，幕布后面是舞台。于行之他们在这个食堂里吃了好几天的饭，也没有发现这个食堂居然还有礼堂的功能。

午饭后到下午训练开始之间的时间，用来为晚上的联欢会进行彩排。每个有节目的人都要上台走一遍流程，歌曲和舞蹈还会放一放伴奏，表演者跟着简单唱几句或者跟着舞蹈几下，以便适应晚上的正式演出。

柳林报的节目是黄品源的歌曲《那女孩对我说》，钱曲墨的节目是薛之谦的歌曲《黄色枫叶》。于行之中午不想在宿舍里休息，便跟着他俩一起到了食堂观看彩排。食堂里面的人并不太多，基本上都是前来彩排的学生，他们三个便挑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台上的几个跳街舞男生踩着节拍，在地上撒欢。

“我要是会跳街舞，我说什么也得上去现上一回眼。”于行之双手拄着下巴说。

钱曲墨用胳膊肘碰了碰柳林，悄悄指了指最前面一排，说：“林子，你看看那个是不是你看上的女孩？”

柳林和于行之顺着钱曲墨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个瘦小的叫什么什么兮的女生和另一个看起来有点胖的女生正坐在第一排，认真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柳林点点头，于行之怂恿他：“林子，上去要手机号啊。”

柳林摆摆手，称再考虑考虑，钱曲墨：“要不然我们俩去帮你要？”

“别，别，”坐在中间的柳林赶紧拉住两人的手，“这事儿还是等开学之后我自己来吧。”

舞台上的音乐停了，几名舞者站立起来，前排的一些女生一边鼓掌一边尖叫，他们朝台下前排的女生挥了挥手，便走向了台边。

“有什么的呀？”钱曲墨看到女生们犹如花痴的样子，不屑地说，“嘁，你们说说，这有什么的呀！不就是跳个破舞吗！”

于行之也很讨厌这种出风头的男生，他们单单出出风头也就算了，居然还招得女生们的欢呼，简直岂有此理嘛！

舞台上一个女生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对着台下说：“柳林同学在吗，报名的歌曲是《那女孩对我说》的柳林同学？”

柳林举着手站起，大声回应：“来了，来了。”

台上的女生说：“你到台上来，试试伴奏。”

柳林冲着于钱二人眨眨眼，跑到台上，从女生手中接过话筒，这时伴奏响起。柳林偷偷看了看台下第一排的“什么什么兮”，她正忽闪着圆眼睛，盯着台上的柳林。柳林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以至于到了该开口的地方没有开口，错过了拍子。他冲着台边给他话筒的女生招招手，那个女生小跑过来，问怎么了，柳林难为情地说自己没跟上拍子，想要重新播放一下伴奏，自己再找找感觉。女生小跑着下了台。在伴奏重新响起之前，柳林尴尬地站在舞台中央，台下的“什么什么兮”则没再看他，和边上的同学自顾说着话。

柳林完了就是钱曲墨。钱曲墨的彩排很顺利，要不是台上的女生拦着他，他能把一整首歌都唱完。

等到钱曲墨下了台，回到座位边上，准备招呼于行之和柳林回宿舍的时候，舞台上的女生忽然说：“丁兮同学在吗？演唱周杰伦的《回到过去》的丁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