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于行之继续再说什么,集合的哨声就吹响了,于行之和钱曲墨无功而返。刘教官眯缝着小眼乜斜着他们,于行之只能装无辜,摊开双手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13
晚饭后,军训宿舍里唯一的活动就是打扑克牌,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他们整个大一学年的结束。
于行之在这里学会了许多t市扑克的玩法。他们最经常玩的有两种,一种叫“砸六家”,就是类似b市“敲三家”的玩法,需要六个人一起玩,相隔的人为一拨,分成两拨计分制;另一种叫“捉红叉”,玩法类似“捉黑叉”,只不过“捉红叉”需要四个人玩,并且牌很少,只有“10、j、q、k、a”和“大小王”,这种玩法要捉两张“红叉”,如果两张“红叉”分别在两个人手里,他们要联手打败剩余两人,如果两张“红叉”在一个人手中,他则需要依靠个人的能力,灭掉另外三人,或者被另外三个人灭掉。
于行之一脚踩在床上,另一只脚放在地上,他狠狠地把手里的最后两张“红叉”甩到桌子上,兴奋地对着另外三人大喊:“进贡!进贡!”
柳林军训的这几天晚上也混迹在他们宿舍,直至熄灯。柳林丧气地把牌扔进牌堆,埋怨坐在下家的范亦然:“你管我干嘛?我手里就剩一张‘十’了,你要是不管我,我就跑了,何至于让他一捉三。”
范亦然也不服气:“你出牌出得那么冲,我以为你是红叉呢……再说了,大王不就是留着砸小王的吗?”
柳林把牌推向于行之:“洗牌,洗牌。”
钱曲墨的牌很小,他即便出得再好,也走不了,他倒是没有埋怨,而是问柳林:“林子,今天下午对面女生连队那个领头唱歌的,是不是你看上的那个女生?”
柳林还沉浸在输牌的郁闷中,他没好气地说:“哪个?我没注意。”
于行之:“就是我们俩去她们女生连队请人之前的那个唱歌儿的,个子挺矮的女生,小鼻子小眼,小辫儿有点儿黄的。”
柳林看了于行之一眼,想了想,点点头。一边观战的曾图家一边用电动剃须刀刮着胡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报到的时候她就在我前面,她是我们专业的。”
柳林回头看向曾图家,问:“网络技术的?”
曾图家点点头:“我看见她的录取通知书上是。”
柳林顿时没了打牌的性质,他从椅子上站起,招呼着边上的人来替他,戴济白自告奋勇,坐下。于行之说:“你坐这儿得进贡。”
戴济白大手一挥:“没问题,他打得太臭,要是我就把你逮住了。”
柳林没听见戴济白的讽刺,他的注意力全在曾图家这边,他问曾图家:“你看见她叫什么名字了吗?”
曾图家收起电动剃须刀,摇摇头,说:“没注意,我就听见叫什么什么兮……”
柳林自言自语:“什么什么兮?”
曾图家:“等开学了不就知道了吗。”
于行之手里的牌又不错,他兴奋地对着柳林大声说:“等开了学,我们去帮你打听,你放心吧。”
柳林又回头问于行之:“她不是你看上的那个吧?”
于行之:“放心吧,这颗不是我的白菜,还是留给你去拱吧……对二,要不要?”
柳林心里很高兴,但是嘴上依然不服输:“你才是猪呢!”
于行之这把牌很好,但是过于招摇,结果被红叉捉住了,他无奈地把牌扔到桌子上,问:“谁来接我这儿的牌,我得去拉个屎……三天了,终于有感觉了。”
蒋中圣从床上坐起:“我来。”
于行之从床头扯下一段手纸,跟蒋中圣说:“我那地儿可是风水宝地,你可别打臭了。”
蒋中圣笑着拍了他屁股一下:“你赶紧拉你的臭儿去吧。”
于行之笑着出了门,还没走到厕所门口,一摸兜,忘了带手机,又赶紧夹着屁股回到宿舍。
柳林:“这么快就拉完了?”
于行之:“没有,忘了拿手机了……老蒋,把手机扔给我。”
蒋中圣从于行之的床头拿起手机,扔了过去:“接着!”
于行之慌忙接住:“让他们传给我不行吗?”
蒋中圣捻着手中的牌说:“你不是让我扔给你吗?”
于行之没再还嘴,因为他的屎到屁股门了,已经刻不容缓了。
万幸厕所有富裕的坑位,于行之脱下裤子蹲下的一瞬间,有如开闸泄洪一般,让他瞬间感到肠道异常轻松。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打开手机,给江小鹿发短信:三天了,我来到t市之后的第一泡屎终于拉出来了,太爽了。你晚上吃的什么饭呀?想你哦。
江小鹿很快就回复了短信:哥哥你真恶心,怎么在这个时候问我吃的什么,还有,你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想我,你还是换个干净点的环境想我吧。
于行之:我无时无刻不再想你,我训练的时候想你,我休息的时候想你,我吃饭的时候想你,我睡觉的时候想你,我拉屎的时候也得想你才行。
江小鹿: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这么想我,你只要有空的时候想想我就行了,你不许说你现在就有空。
于行之:好吧,那我一会儿擦完屁股回到宿舍再想你吧。
江小鹿:你真讨厌,不理你了,我先写作业了,你慢慢蹲着吧。
于行之:别呀,我现在很无聊,你陪我再聊十块钱的吧。
江小鹿果真没再回复短信,于行之知道江小鹿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搭理他,便随便打开一个游戏,胡乱地玩了起来。
一只扑棱蛾子在厕所昏暗的灯光下胡乱地飞,生物的趋光性让它一次次撞击在灯壳上,发出小小的碰撞的声音。于行之顺声抬头看去,看见了那只蛾子。人的一项基础本领就是联想,于行之很快地就从这只蛾子想到了蝴蝶,不禁又想起来那个“蝴蝶姑娘”。下午在训练场上的时候,她冲他笑了,她虽然捂着嘴,但是于行之能看得出来,她的笑是那样的美丽,是那样的迷人,她的桃花眼中好似有一潭池水,波光粼粼,涟漪不断。于行之不知不觉地把两句毫无关联的诗联系在了一起,“桃花潭水深千尺,乱花渐欲迷人眼”。
柳林走进了厕所,他站在尿池子边上撒着尿。于行之低沉着声音“嘿”了一声,柳林吓得一哆嗦,尿溅到了手上。
“你你妈吓我一跳,”柳林提起裤子,把手上的尿弹向于行之,“你掉坑里啦?这么半天还没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