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行之没有躲闪，任由江小鹿的小拳头锤在自己的臂膀上，他满脸堆笑：“我要是一直不洗脸，等我‘十一’再回来的时候，你就该不认识我了，到时候我的脸皮得有多厚啊。”

江小鹿：“呸！你以为你现在的脸皮薄吗？”

于行之冲她吐了吐舌头。江小鹿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司雅家，她抬眼看向于行之，问：“接吗？”

于行之摇摇头，说：“不接。”

江小鹿点点头：“好吧。”

手机响了一会儿，不再响了，于行之说：“去那边儿新盖的那个小区里遛达遛达吧。”

北面的新小区，入住率已经在70左右了，晚上的时候，基本上也算是灯火通明，小区里的绿化和设施也比他们这边好，他们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们，有部分人也会在晚饭后来这边遛弯儿。

于行之的电话也响了，他不用掏出来就知道是司雅打来的。江小鹿见他就好像没听见一样，便说：“你手机响了，肯定是司雅，要不你就接了吧。”

于行之只好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不耐烦地：“喂！”

司雅大声地：“你是不是跟小鹿在一块儿呢？”

于行之焦急地：“祖宗，你小点儿声行不行？”

司雅：“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我猜她肯定是出来了没带手机，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呢？”

于行之：“没有啊，没有。”

司雅：“没有？行，那我去她们家找她吧。”

于行之：“别别别……你作业写完了吗？”

于行之捂着手机，小声地对江小鹿说：“她要去你们家找你。”

司雅“嘿嘿”一笑：“我都听见了你跟她说话了，我就知道……你们俩在哪儿呢？我去找你们。”

于行之把手机拿远，低声问江小鹿：“她要找咱们来……”

江小鹿伸伸手，要过于行之的手机，对着那头的司雅说：“我们在北门外头呢，你过来吧。”

挂断电话，于行之噘着嘴，不高兴地说：“你让她来干嘛？”

江小鹿：“要不她该去我们家找我了……我可跟我妈说的是我跟小雅出来呆着了。”

于行之叹了口气：“唉，好不容易和你单独呆会儿……非得把搅屎棍子招来。”

江小鹿抬手又轻轻锤了一下于行之的肩膀：“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她要搅和谁？”

于行之不解：“搅和咱俩啊！”

江小鹿笑：“那你说她是搅屎棍子，不就等于说咱俩是……你才是粑粑呢，我可不是啊。”

于行之恍然大悟，连连拍嘴：“呸呸呸……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江小鹿停下脚步，说：“那在这儿等会儿她吧，别往前走了。”

于行之也停下脚步，看着橘色路灯下的江小鹿，她的脸上光影分明，眼眸皓亮，脸颊光滑，头发散着，耳后的碎发随着微风来回飘荡。于行之情不自禁地抬手，用手背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她没有躲，娇羞地抬眼看着他。

九月份的晚上温度正好，微风拂面也只有清爽，路灯下人儿显得那么朦胧，仿佛被罩上了一层光晕。也许是二人世界是朦胧的，也许是二人的眼睛是朦胧的，也许是二人的心是朦胧的。于行之看着眼中泛着橘红色光的江小鹿，他突然感觉这一瞬即为永恒，别无所求。

江小鹿的目光移开了，她看着地上的影子，说：“哥哥，你看咱们的影子。”

于行之回头看着石砖地上二人重叠的影子，不明所以。江小鹿拉过他，二人并排而站，她自然地挎住于行之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指着地上二人紧贴在一起的影子说：“你看，咱俩合体啦！”

于行之享受着江小鹿挽住他时的温暖和柔软，看着地上二人依偎着的影子，心无杂念，倍感享受。他用闲着的那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了照相机，找好角度，对着地上的影子接连拍了四五张照片，心满意足。

江小鹿松开挎着于行之胳膊的手，向他要过手机，打开相册，反复对比着这张照片的优劣，犹豫地问：“哥哥，你觉得这几张哪张更好？”

于行之跟着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这几张照片有何区别，都是他在同一个角度连续按下拍摄按钮照出来的，几乎没有区别。

司雅悄悄地从二人身边闪过，转到二人前面，低着头也看向于行之的手机屏幕：“你们俩看什么呢？”

于行之和江小鹿被吓了一跳。于行之赶紧退出照片界面，司雅上手就要抢他的手机：“给我看看，你们俩看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的？”

于行之：“没看什么呀，没看什么。”

司雅看向江小鹿，江小鹿迅速把目光移开。司雅嘟着嘴：“你们真没劲。”

于行之：“你作业写完了吗？”

司雅没理他，扭开头，“哼”了一声。江小鹿挽住司雅的胳膊，说：“等你半天啦，走吧，往前溜达溜达。”

司雅：“你们俩偷偷出来，居然不带我。”

于行之：“你都说了我们是偷偷出来的，为什么要带你啊？”

司雅依旧不理他，指着头顶的路灯，继续跟江小鹿说：“你说，是它亮还是我亮？”

于行之和江小鹿抬头看了看脑袋上的路灯，不明所以，司雅继续说：“我们都是电灯泡，哪个更亮啊？”

江小鹿捂着嘴笑了起来，于行之则打镲：“你要是剃成秃子，然后再打一层蜡，通上电，兴许会比它亮点儿。”

司雅瞪了于行之一眼：“你真讨厌，嘴怎么那么缺德啊，大姨怀你的时候吃家雀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