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茜雅表面答应,内心确是不悦,回去和儿子说了,谢君弘道:“正好母亲还未见过晚晴,不如亲自去婶婶那里解释一番,同时也见见晚秋。”这谢君弘生怕沈李氏觉得他言而无信,或者人微言轻在家里说话无甚分量,因此将母亲求了过去。
杨茜雅也觉得快过年了,儿子在沈家叨扰这一两个月,沈家待儿子甚是亲厚,也得带上礼物再走上一遭,于是稍微打扮了一下,带了礼物就来了。沈李氏和杨茜雅客套了一下,便引见李晚晴过来拜见,杨茜雅本来就是公主自小在皇宫学习礼仪,自然雍容华贵与众不同。那李晚晴拜见过杨茜雅,杨茜雅赞道:“好标致的女子,果然如姐姐所说,知书达理容貌秀丽。”
沈李氏得意的笑,李晚晴便道:“谢过婶婶夸奖,只是在婶婶这里小女子愧不敢当,婶婶这气质,这举止才是真正的大家之风,我见了就自惭形秽。”
杨茜雅听李晚晴这么说心里也很得意嘴上却说:“啧啧,这姑娘真会说话,自惭形秽什么呀,我都是老太婆了。”
李晚晴又说道:“婶婶这是哪里话,若是老太婆都如婶婶这般容姿气度,我也要做老太婆了。”
杨茜雅被捧的晕晕乎乎的,心里对李晚晴也很满意,用眼神示意沈李氏,那沈李氏便让李晚晴回房和杨茜雅聊了起来。杨茜雅道:“君弘这孩子回去便让我央求人去提亲,我如今见了这姑娘,也想早点定下来。”
沈李氏道:“不瞒姐姐说,我这侄女早被她姨夫盯上了,准备说给自己的侄子,这几日她躲出来也是因为和他表哥的堂弟自幼认识,心中并无感觉。谁料想在我家遇到了君弘,也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杨茜雅道:“谁说不是呢,我见了这孩子就觉得亲切,正想给妹妹说,不若妹妹给李家说一下,过完年我便找人去提亲。”
沈李氏道:“我的好姐姐啊,过完年恐怕就晚了,我观我这侄女对君弘甚是有意,只是和君弘聊天总是有误会,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她母亲动了心思,她能怎么办呢?”
杨茜雅便把来时已经见过谢裴氏的事情告诉了沈李氏,沈李氏道:“该不是你这当家主母怕君弘娶了李家嫡女压了长房一头这才借故推脱吧!”
杨茜雅从来没有想过此处,再说谢裴氏的为人也不会做如此下作之事,说道“妹妹多虑了,不不至于此,我那姐姐一向眼里揉不进沙子,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若是她想拿捏我们母子,有的是手段。”
沈李氏道:“那是姐姐单纯,被人骗了,现在满长安谁不夸谢裴氏大度,你看谢君羡成婚,据说卢王崔裴四大家都想把女儿嫁过去,也就是卢家出手的早,不然就李家都有这个想法。现在长房的儿子都娶的贤妻,轮到你了,我千年世家李家的嫡女嫁给你儿子,她心里犯怵了吧!”
杨茜雅嘴里说着:“不会如此,我那个姐姐从不在乎身世门第,只要是品行端正的女子就行。”
沈李氏道:“我的傻姐姐啊,她说她不在乎她就不在乎了么?她在乎能怎么办?姐姐你是公主之尊,她在乎能把正妻的位置让出来给你么?只能故作大方的说不在乎。你以为她是真心待你们母子的,大业虽然亡了,但是遗老遗少有的是,只要大业的旧臣子知道她敢虐待你们,口水都能淹死她。”
杨茜雅嘴里还是说着不可能,心里早已经信了七八层了,这等大家族最怕的不是外敌,而是内部的不团结,谢君弘还未定亲,这破坏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杨茜雅回去之后,赶紧去见了谢裴氏道:“姐姐,我今日去了沈府,见过了那李晚晴,果然是人如其名,我是一时三刻都等不及了,生怕这样好的女子被别家求了去,便厚着脸皮来求姐姐,万望姐姐尽快去提亲。”
谢裴氏无奈道:“好吧好吧,我看这媒人也不用找旁人了,那沈李氏与咱们两边都有亲,她就挺好,我明日一大早就带上礼物过去,请她做个大媒,你看可好。”
杨茜雅道:“自然是好,若不是我身份所限,我今日便求她做了媒人了,李家毕竟是千年世家,让我一个做妾的求人提亲,多少有些不尊重了。”
谢裴氏道:“妹妹这是哪里话,千年世家怎么了,要说身世,妹妹可是公主出身,这才是顶尊贵的身世。妹妹不要妄自菲薄,到时候端正了身子做你的婆婆。”杨茜雅笑着称是。
次日,谢裴氏先是打发了宫里的天使,原来是皇后娘娘又来说了,让谢府赶紧将谢芷兰送进宫,谢裴氏哪里舍得,便想拖到过完年再让他过去,因此这皇后隔三差五便使人来传唤。打发了宫里的天使,谢裴氏与杨茜雅一起便乘车去了沈府。
见面自然先寒暄一阵,谢君弘也来拜见了主母和娘亲,之后谢裴氏开门见山道:“昨日茜雅妹妹回去边说探亲遇见了你娘家侄女,心中甚至喜爱,因此我今日前来寻妹妹正是想让妹妹做个媒人回李家一趟。好让我们亲上加亲,妹妹意下如何?”
那沈李氏热情的说道:“我见了君弘这孩子也是心中着实喜欢,如果定国公府不嫌弃,我自然愿意回去说和的。明日无事,正好回去给我嫂子好好的说一下,免得让别人占了先。”
谢裴氏道:“如此,我们便静候佳音了,到时候谢媒酒少不了你的!”
当天晚上,沈李氏便到了定国公府,谢裴氏将杨茜雅叫到了致庸堂一起接待,沈李氏道:“姐姐,不瞒你说,你们走后我怕耽误,下午就回了李家,和我嫂子说了此事,我嫂子听说谢家本来挺开心,后来听说是给君弘求亲,便有些不悦,说我李家嫡女,就是皇子王孙都能为妻,怎么可能去给谢家一个庶子做妻,妹妹莫不是打趣我的。”
杨茜雅听了这话,脸色涨得通红,谢裴氏也是一脸不悦说道:“我谢家从无庶子之说,两位妹妹都是公主之尊,孩子也都是养在膝下,劳烦妹妹再去一趟,古有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今我谢家三位姐妹都是正妻,让他李家不必多虑,日后我们谢家这五个孩子必定是一门五侯的局面。”
沈李氏回去之后和谢君弘将提亲之事说了,谢君弘第一次对他的庶子身份感到羞耻,虽说他在家里和三位哥哥的待遇并无区别,父亲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对这两个最小的学文的孩子更为优待,但是这并不妨碍世人看他们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