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窦建德自尽于家中,遗奏被弟弟窦建浩送入宫中。十月十八日,窦建德与六大家族见了面,在慧聪大师的见证之下,在佛前盟誓,之后窦建德回家与家人相聚了天,并通过狱卒给儿子传递了消息,喝毒酒自尽了。在他自尽的第二天,他儿子在大理寺监牢里上吊自尽,并无只言片语留下。
十月二十一日,太宗皇帝回到了久违的长安,德胜门大开,太宗皇帝从德胜门而入,百官以及百姓自发迎接凯旋大军,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太宗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亲手搀扶起来道:“太子,你做的很好,朕很满意,很满意!”然后携太子的手入了龙辇回宫。
太宗回宫当日,再一次明告天下,明年三月三举行恩科,由礼部主持,吏部、兵部派人协同。各道、府、县可尽快举行童生、秀才、举人、贡士的选拔,优选的贡士前来长安参加殿试,殿试选拔进士,进士前三名为状元、榜眼、探花。据太宗贴身太监小桂子二姑妈三侄子的同窗好友所说,恩科之后非进士不得入中枢,因此,世家大族都很重视。
十月二十二日,大朝会,太宗皇帝对有功将士进行了封赏,赵邦彦果然被封侯了,最低级的亭侯,可是他还不到二十岁,按照太宗的性子,以后有的仗打,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赵邦彦如今很纠结,未婚妻还未过门因为差点遭受凌辱投井自尽了,若是说很伤悲,那是骗人的,毕竟面都没见过,若说不伤心也是骗人的,毕竟那是未来的老婆,未过门就出事做实了自己这克妻的名声,还有个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这个未婚妻他是认还是不认。认的话,士林怎么说他,趋炎附势,为了卫国公的权势,一个未过门的妻子他都认,如果不认又怕士林说他无情无义,毕竟那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为了顾及他的名节这才投井自尽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写了一封信给恩师郑大儒,之后便想问问谢君羡的意见。
此刻的谢君羡哪有空见他,谢君羡回家时,卢家当家主母杨氏已经在定国公府等候多时了,纳彩、问名、纳吉在形式上已经走过了,只是谢家儿孙的婚姻谢裴氏承诺自己做主,成与不成还得看谢君羡。因此卢杨氏一大早就带了卢琬过来了,今天的卢琬格外动人,本就妙龄少女,身姿婀娜,加上刻意打扮,真可沉鱼落雁。
谢君羡从军中刚到家,就赶忙给老夫人请安,甲胄未下就跪下磕头道:“娘亲,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老夫人将谢君羡拉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黑了,瘦了,看着更壮实了,我儿,战场上勇否?”
谢君羡道:“先锋将军,不勇怎么陷阵……”这时谢君羡才发现致庸堂内还有其他人,原来老夫人思子心切,眼见谢君羡入了院子便迎至门口,卢杨氏在里面上下打量着,果然是一表人才少年将军。走起路来呼呼带风威风凛凛,而且知礼仪有孝心。卢琬早就对谢君羡芳心暗许,如今见到他光芒四射的样子,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毕竟和这种战场上靠真枪真刀拿功劳的人来说,自己除了美貌,简直一无是处。
老夫人眼见儿子看到了内堂的杨夫人,便说道:“这是卢家的当家主母,今日携后辈来串门了,既然碰上了,须得行个礼。”
谢君羡只得上前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行军礼肯定不合适,行常礼穿军装终究是有些别扭,卢杨氏见状便道:“谢将军不必多礼,你身着军装多有不便。”
谢君羡回去换了冬装,再次出来见客时,卢琬脸上的红润已褪,显得淡然了许多,谢裴氏一直偷偷的打量着卢琬,果然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一言一行都让人无可挑剔,谢君羡看着这么国色天香的一个佳人,有点促狭,也有点无所适从。谢裴氏道:“妹子,不瞒你说,这两日京城冷的很,却是未下雪,我家后花园中几株早梅已经开放,不如你我同去赏梅。”
卢杨氏知晓这是给两个年轻人留下时间说说话,卢琬深知,这谢君羡眼下是大周朝最香的那个香饽饽,战吐谷浑拿了吐谷浑国王,战西突厥拿了西突厥大汗,莫说是大周朝,就是秦皇汉武时期,也没有这么大的军功,少说也得封王才合适。只是在这大周朝别说封王,就是封国公都不可能,谁让他爹已经是国公了呢。
卢琬率先开口道:“三个月前送将军出征,这三个月来日夜挂念,想写封书信一诉衷肠,却苦于无法署名。”卢琬这是赤裸裸的追求了。
谢君羡挠挠头道:“感谢小姐抬爱,家母和小妹均给我写过信,说过你我之事,不瞒小姐说,我们谢家和旁家有别,儿孙亲事虽说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家父母都是问过孩子意见方可点头。因为一直未见过小姐,所以才拖到现在。”
卢琬道:“不是小女子不知廉耻,不瞒将军说,家母早亡,父亲娶了姨母做续弦,姨母一向对我厚爱,曾言我的亲事不定,不会考虑妹妹之事,现在妹妹年岁渐长,所以家父对我之事才如此急迫。”
谢君羡道:“其实我也是如此,满长安城像我这么大的有几个还未成婚的,我家家训估计你也听过,我谢家儿郎无嫡庶之分,且一概不准纳妾。我也怕年少不经事,娶错了妻子会一生苦不堪言。”
卢琬道:“谢家儿郎不纳妾,所以即便是你无任何战功,也都是京城待字闺中少女的最佳选择,那个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啊。让将军见笑了,小女子也是自私的。得蒙双亲厚爱,自幼也曾熟读经史子集,小女子此生唯一的追求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谢君羡道:“好一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若非京城有我谢家在,姑娘倒真是不好嫁人了。”
卢琬道:“正是如此,所以小女子见了令堂便觉得敬佩,令堂行事全无世家大族的条条框框,和芷兰妹妹交谈也让人觉得亲切可人。实不相瞒,小女子蹉跎至今,门当户对的好嫁,能满足我愿望的,京城已经无更多的选择了。更何况,自从见将军第一面我便知道,非是世间女子都不重视规则,实在是有人愿意让我们打破规则。”
谢君羡站起身对卢琬行了个礼道:“我已经二十有五,从未想过成婚之事,如今和小姐聊这一番,觉得心中实有千言万语要说,恨不得明日就成婚才好。”
卢琬的脸一下像熟透了的苹果,害羞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寻我母亲回去了。”说完行了个礼,让丫鬟带领也去了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