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家主入宫之时,太子正在用晚膳,听小太监说卢、李、王等六位家主来了,道:“让他们先去书房等一下,孤用了膳再说。”这一等就等到了宫门快落钥,太子殿下还没有召见他们,六人茶喝了三遍,寡淡如水,坐了站,站了坐,彷徨无助,都在思考是不是不应该来这一趟。
终于太子殿下召见他们了,说道:“今日宫门快落钥了,诸位且回,有要紧事明日一早再来见我。”六人只得回去了。出了皇宫,六人齐聚在卢家商议,王家王机道:“太子殿下连面都不愿意私下见,看来是想公事公办了,这下有难了。”
卢绍瑞道:“未必,太子殿下不愿意私下见我们是想表达他没有隐私,这是做给太宗看的。”
李卓然道:“无论如何,都要把太子殿下拉到我们这边来,卢兄,听闻你有扬州瘦马数名,不如送给太子几人,以便交好他如何。”
卢绍瑞道:“扬州瘦马是好,只是太子殿下并非爱好美色之人,恐难奏效。”
郑明曜道:“小弟愚见,不若我们直接给太子摊牌,就说是太上皇强告诉我们太子已经允许拥立其登基,我们这才愿意和窦家一起起事的,在我等心里,是忠于太子殿下的,然后再求殿下救我们一救。”
众人眼前一亮,都有了笑意,如此说的话,太子即便是不答应也得帮忙遮掩,六大世家加上朝中太子提拔起来的文臣武将,已经有了和陛下分庭抗礼的实力了,如果太子不想现在和太宗皇帝冲突,必须将这些世家的忠心转移到皇上身上。
当夜,杜舜英来找谢芷兰,将孙家孙静怡之死告诉了谢芷兰,谢芷兰听闻这个消息很是吃惊,没有想到天子脚下,国公府邸,居然出了开门揖盗之事不说,还是如此丑闻。当初赵邦彦定亲之后,杜舜英着实有些心灰意懒,这个时代,爱情对于婚姻来说是奢侈品,没有几个女孩能嫁的心仪之人,本来杜舜英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有想到此刻居然是柳暗花明了。
杜舜华加上谢芷兰还有公孙玉凤,三个女人一台戏,本来公孙玉凤对杜舜英暗恋赵邦彦之事不甚明了,经过杜舜英这么一说,也算是清楚了,说道:“要我说,你们这些大小姐太过委婉了,我等江湖儿女,喜欢就是喜欢了,绝不会不敢宣之于口的,如果你早一点告诉你娘亲,哪轮到孙家大小姐的份,如不是孙家大小姐定亲,恐怕那宇文还没有加害之心。”
谢芷兰寻思片刻道:“我觉得凤姐姐说的有道理,这事既然已经有了转机,不如你赶紧给你娘亲说一下,那赵邦彦据说此次立功甚大,回来就能封侯,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杜舜英道:“哪能给我娘说,羞也羞死了,我不敢说。”小姐妹说了好一阵子话,直到夜神这才抵足而眠。
次日,六大家主大清早就奔去了太子的东宫,太子此次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半盏茶不到,太子吃过饭就召见了他们。六人见了太子二话不说先是跪下请罪,然后按照昨夜商议的话向太子说了。太子看了一眼他们道:“你们的意思孤懂,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孤也懂,孤可以先告诉你们,开恩科取仕是父皇定下的事情,孤也是赞同的,你们必须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并且全力配合促成此事,否则动你们六家可能会伤筋动骨,动个一两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六人本已经被免礼了,听太子这么说又跪下了。磕头道:“太子殿下,我等绝无此心,若不是太上皇说太子已经允准,我们断无可能做此悖逆之事。即便是陛下开恩科,首届考生也大多都是我世家之人,短期之内与我世家而言,开恩科只会扩大影响力。”
太子道:“既然你们懂得此节,此时孤也不会坐看你们造厄,我大周朝不但要武功,还要文治,天下越大,需要的文人士子就越多,以后需要诸位的地方就越多。陛下此次西征,靡费金钱无数,前日里陛下给我的信中还提及,开疆拓土本是好事,怎奈那西突厥多牛马羊少金银,大周今年对外用兵过多,此刻国库已经空虚,对士兵的抚恤和奖赏还没有着落,孤建议你们每人捐白银一百万辆以充军资,每人再写一分奏章,孤帮你们送到军前,同时孤再写封奏章为你们分说一下,咱们将奏章一并交给陛下,料想陛下定然宽恕你们的罪过。”
六人听太子此言,互相看了看道:“感谢太子周旋,一百万两白银需要筹一个月,好在陛下也不是当下就回京了。我们这就回去分别写奏章,到时候还望殿下多多美言,我等心里还是忠于大周忠于太子的。”
太子摆摆手,六人退出东宫,出了东宫这才擦了擦冷汗。此次只用一百万两就能过去的话已经是万幸了,如果告诉窦建德需要一千万两就能让窦家免此劫难,窦建德就是把窦家卖了都会凑出来的,可惜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昨夜,袁韬来到了窦建德书房,窦建德嘴巴上起了一圈燎泡,心里焦急万分,见了袁韬就问道:“贤侄,如今太上皇驾崩,太子不愿意登基,该如何是好?”
袁韬道:“窦伯父,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你们该付出的额已经付出了,太上皇驾崩了,太子没有继位,你们的劫难恐怕难以度过。”
窦建德道:“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袁贤侄,我儿超群已经进了大理寺,太子殿下不审,也不让探视,恐怕也是为了避嫌,想等陛下回来亲自处理。”
袁韬道:“窦伯父,以小侄愚见,超群兄恐怕在劫难逃,你们犯的事本来就是诛九族的,你和太上皇谋划的拥立之事,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太子应该看得到你为他做出的努力。所以你窦家应该是有一条生路的。”
窦建德道:“袁贤侄,这话恐怕不是你想说的,而是他们让你来说的吧,窦家的生路是不是要用我父子来换。”
袁韬道:“伯父英明,正是如此。他们说只要你们父子愿意将此事的事情忍下来,反正太上皇已驾崩,到时候你们可以把罪过全推他身上,你们若是再‘畏罪自尽’,对于他们来说空间就更大了。”
窦建德道:“如此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个条件,我要见他们,让他们明天约个地方,明天晚上我走密道去见他们,我需要他们给我一些实际的东西,否则就各凭天意吧!”
袁韬道:“伯父放心,我定会将你的话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