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全道:“但又完全看不出动过工的痕迹。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东西的形状似乎有些熟悉?”
圣火行者道:“熟悉?印象中我并没有见过这种透明的甬道。这是第一次。”
傅全道:“形状,我说的是形状。”
圣火侧头苦想,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蛮簇毕竟是驯兽的,此时灵光一闪,脱口道:“是外面那鲨狼怪物!”
傅全道:“没错,那怪物身体内部全是这种管状构造。你们看,这些甬道,像不像那些管状放大之后的模样?”
甬道壁光玉滑,略带环形起伏,确然有几分相似。
沧海骇然道:“你不会想说,咱们现在是在一个巨兽的肚子里罢?”
傅全皱眉道:“不好说,这里很多东西都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认知。但存在即合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其实我都能接受。亦只能接受。”
蛮簇道:“这么一说,很像,的确很像。甚至这些交岔连结的甬道,整体归溯起来,都与那种树木的根系极为相似。”
傅全道:“总而言之,这地方必有蹊跷。”朝队伍道:“嘿,都打起精神来!务必尽快找到出口,离开这个地方。”
众人齐声而应,抖擞精神,继续往前摸索。但甬道四通,分支莫数,宛若迷宫一般,又岂是说找到就能找到?兜兜折折间,逐渐连前后都混乱难以区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终于彻底迷失在了其中。
人们疲乏难当。各人体力终有差异,开始出现有人掉队的现象,前队后队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
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无限循环的困境。回顾之前的路程,固然也极具艰险,但至少还有出路可寻。出路就是希望。人得存在希望,才能迸发出超越极限的勇气。而如今这甬道诡深难测,仿佛无休无止地在重复着同一段路。尽管傅全挑选进来的人个个具备不弱的韧性,但在这种不断重复轮回似的折磨下,意志力也不由得逐渐走向崩溃边缘。
落在队伍最后面的,是仅剩下的两个脚夫。他们几乎没怎么修行过,凭着天生的脚力走到这里,已是濒临极限了。两人相互搀扶着,歪歪扭扭,越走越慢,终于其中一人受不了了,停下来道:“走了这么久都还是这几条甬道。这恐怕……根本就没有出口吧。”
另外一个人道:“阿番,别说泄气话,只要有路,就一定有出口。”
阿番道:“这哪里是什么路?说不定我们只是一直在同个地方不停地兜圈子罢了。”
另外一个人道:“嘘,头儿都没放话,必然是心中有底的。咱们只需跟着做就是了。”
阿番道:“唉,不行啦,肖哥。太累了,实在走不动了。”
肖哥急道:“至少先追上去跟头儿讲一声罢,这一歇,要是跟不上可咋办?”
阿番道:“别傻啦,谁会把咱们的命放在心上?我脑瓜子又疼又晕,挺不住了,说什么也得歇歇。”说着一屁股坐下,把鞋子脱下,伸出满脚血泡,苦笑道:“你看。”
肖哥叹了口气,道:“罢了,咱哥俩命拴一块,陪着你便是。”
阿番掏刀将脚上血泡一一挑破,任由血水流淌,然后倚着墙壁瘫坐,道:“真想这样躺个三天三夜。”
肖哥正欲也取刀去挑血泡,却瞥见地上的血水在迅速干涸,道:“咦,这地面能渗水。”
阿番打眼一看,果然血水正被吸进地里,道:“这地面看起来光滑无缝,如何却像沙土般汲水?”
肖哥道:“不对吧,之前明明头儿连记号都做不了……”
一言未讫,忽然感觉背贴着的墙壁晃了晃,犹如有道波浪刷了过去。整条甬道就像是肠道般蠕动了一下。肖哥条件反射般跳起身,疑惑道:“刚才你可有地震的感觉?”
阿番道:“没错,是有动静。”
肖哥四下里张望,道:“别歇了,咱们还是快些赶上队伍罢。”
阿番也有些慌,道:“好。”抬脚欲待起身,突然脸色一变,双脚连连抽动,却怎么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