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走了一盏茶功夫,队伍又停了下来。探路之人传报,说仄道已尽,出现了一个垂直的孔洞,请示是否继续。
傅全挤到前面,果见仄道尽头下方有个犹如深井般的圆洞。探头下望,目及所在,皆是层层叠叠的冰层,幽光恍惚迷离,让人眼花缭乱,很难去辨别其中的高低深浅。
傅全掰了块冰丢将下去,未几有叮叮的破碎声传回,据而判断圆洞并不甚深。当即率先一纵而下。落到下方十几丈处,身影已止,然后查看了片刻,抬头向众人传声,示意安全。
队伍依次跃下,定睛看时,眼前竟然又是一条甬道。只不过这条甬道却宽敞得多了,圜转腾挪之间,皆无阻碍。古怪的是,整条甬道呈现出一种晶莹的浅红色,与冰层折射揉合成的色彩投映到人身上,油然生起一种莫名瘆人的诡异感。
甬道无论宽度还是高度,通体都很规整,像特意修葺过,但壁面平滑,毫无人工痕迹,又像是天然如此。在微光的映衬中,通透溢彩,宛似玉壁。
沿着甬道走,未出里程,前面忽然出现了分岔路口。
两个路口,都是一样的甬道,大小模式,如出一辙。甬道延伸尽处,一条弧弯下倾,一条折而朝上。
四下里没有什么记号,也不知道妙生花去往了哪边。众人稍作商议,当即选了那条方向朝下的甬道。
然而没走多久,前面再次出现了岔路。
傅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在这地壳深层,脉向、气流、磁场之类无不处于混乱之中,他的那些什么探脉寻位的奇门相术已经几乎派不上用场了。选择方向纯粹依靠直觉和经验。
想了想,傅全掏出短刀,于墙壁上刻了个指示标记。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岔路口一旦多了,极容易会陷入迷局。有了记号作认,倘若前路不通,原路返回时也不至于无法抽身。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还没等他转过身,那标记忽然就消失了,不见了。
仿如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瞬间把刻痕给抹掉了。
傅全连镌数次,仍无一丝刀痕能留下。水鱻啧啧道:“难怪找不到任何记号,倒是错怪了他。”
傅全在墙壁上摸索良久,摇头道:“好生古怪,完全看不出这是何原理。”
何超四道:“异变之地,道已非道,不合常理才是正常的。与其消耗工夫执拗于此,不如早寻出路。”
傅全道:“说的是。”望着眼前两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岔路,略作踌躇,往右边一指,道:“只能赌运气了。”
沿着右边吭哧吭哧地走了半天后,却叫得一声苦。原来前面又出现了分叉口,而且还是三条的那种。
蛮簇看傅全面对三条岔路,犹犹豫豫的像是没了主意,不耐烦道:“你若瞧不出门道,那就点兵点将好了,点到那条走哪条。老子就不信了,它总有到头的时候罢?”
傅全苦笑一声,只好随机选了一条,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圣火行者边走凑近文自来道:“蛮子这视死如归的劲头,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文自来撇嘴道:“哀莫大于心死。自那畜牲死后,他可不心儿都碎啦。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蛮簇自然听到,头也不回地骂道:“老子出去后,横竖要弄死几个书生。”
圣火行者笑道:“眼前有个书生你不弄,非要到外面弄别人,出息呢?”
缓慢而似乎无止境的探路让人精神疲惫。这几人偶尔拌拌嘴,倒也祛了几分枯燥之意。
那甬道像是有规律一样,每隔一段距离,便会重新出现交叉路口。为此众人一度怀疑,会不会是误入了什么迷阵,导致队伍正在不停地原路绕圈子。
如此行进了约半个时辰,又到了一个分岔路口。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七个路口了。傅全把底气都给走没了,驻足道:“这些甬道每条都像是同个模子出来的一般。太奇怪了。”
圣火行者道:“不会真的是人为设计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