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猜到自己在做梦。

非常压抑又灰暗的一个梦。

因为现在是冬天，他趴在水池边上洗手的时候，哗哗的水在一遍遍的冲洗十分干净的手，却一点冰冷都没有感觉到。

灵魂像是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但是他不知道这是自己什么时候的记忆。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因为刚起床没有打理而乱蓬蓬的头发，和尖瘦的下巴，眼眶是哭过的通红，是他的脸又不像他的脸。

太瘦了。

他垂眸看着紧抓着洁白瓷砖的手，一滴红色的血溅在手背上，碎成细小的触目惊心的红色裂纹，像是刻在了皮肤上难看的疤痕一样。

他蓦地躬身捂着嘴跌跌撞撞的扶着马桶盖，开始干呕起来。

深红色的血像不要钱一样，只要一咳嗽就会吐出来，持续了十几分钟，身体开始脱力到站不稳，他看见自己冲着满是血的马桶比了个中指。

“艹，要老子死是吗？”

好不容易才有力气勉强站起来，他猩红着眼睛疯狂的按冲水键。

还是有血冲不干净，他踉跄着去抽纸巾仔细的把每一个角落都擦拭干净，擦到重新变回洁白的样子，然后扔进垃圾桶，重新刷牙，对着镜子仔细的照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走出卫生间。

房间里很黑，只能看见床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见他扶着墙出来，起身把他抱回床上，在腰间垫了个枕头让他坐起来。

唇边靠过来一杯水。

唐煜控制不了梦境里的身体，也没办法抬头，脖子卡住了一样的动弹不了，看不见男人的脸庞，只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唐煜，喝药。”

整个世界好像都在颠倒和眩晕，他疯狂的摇着头，十分抵触面前那杯水，干涩的唇张了张了，开口声音嘶哑，“我不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