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舅兄好奇道:
“瞧着你没睡好的样子,怎地会突然有此一问?”
说来也是奇怪,按说他人在徐家,遇到这怪事本该是和徐家人原原本本的说起的,可不知为何,听到舅兄如此问,他却有种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感觉,反倒是询问那舅兄道可否带他去楼上看看那些祖先的遗像。
到底是家中的女婿。
娶了他们徐家的女儿,便也算的上是半个徐家人了,他那舅兄闻言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便带着他去看了楼上祖先们的遗像。
他跟上去一瞧,便见自己昨夜所见之人,所穿所戴,的的确确和画像上祖先的打扮如出一辙。
心中更觉怪异的同时,他却说不上来由的并未将昨晚发生的事同那舅兄提起。
“那后来呢?”
同桌的学子有人好奇的问道。
“你听我继续说呀。”
那人继续说道。
前面他也说起过,这徐家是有三个儿子的,也就是他上面是有三个舅兄的,而他这三个舅兄,原本都是张有虔先生的学生。
这一年,张先生如往常一样开馆授徒,却在五月中旬,因着家中来母亲生病,要回家一段时间。
然则学馆中的一众学子却不能撂下不管,于是这张先生便找到了自己昔日已经学成的徒弟,便是这徐家的三个儿子,提出说想请徐家三位公子中的一位暂时到学馆代替他主持教务。
然而这徐家却是当地不小的富户,家中有钱,他这三位舅兄平时又都娇生惯养惯了,哪个都不想吃这教书育人的辛苦,于是纷纷托词着不想去。
可这张先生却坚持要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去,并且找到了当时的徐家家主,也就是他的岳丈头上。
他这岳丈倒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觉得师恩一场,人家既然有事求到他们头上了,也不好回绝,便让家中的第三个儿子去。
当时徐家有个仆人的儿子叫阿寿,他一直跟在张先生身边伺候着他,张先生想着学堂内还有许多杂事未曾交代,便命这阿寿陪同三公子同去学馆。
这徐家的小儿子见实在推脱不过了,便也只能去了。
说来也巧,就在他们离开徐家不到二十天,徐家所在的县城便流行起了虾蟆瘟疫,当时感染者甚多,便是徐家也未能幸免。
徐家上下老小除去嫁出去的女儿,一共十二个人,因着瘟疫的缘故,死了十个。
唯有那出去帮忙教学的第三个儿子和阿寿,因着人不在县城内,这才未感染瘟疫,侥幸活了下来。
骤闻全家人都感染瘟疫死了的噩耗,那徐家的第三子也是匆匆忙忙的赶回家来治丧。
彼时徐家已经没人了。
他这个女婿,自然也得上门帮忙。
彼时,他才终于将那天晚上在徐家的所见所闻说出了口。
他那三舅兄闻言,却是满脸吃惊的看着他。
“你是说,你看到一个满脸黝黑的人也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了。”
“是啊。”
他闻言问道:“可我却并未从徐家先祖的画像上看到他,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