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李家已经这么有钱了,凭什么还要占他们老百姓的便宜!
“黑心商人!你以为整个荼州只你们庆丰号一家银庄吗?
敢如此对待我们,我们这就将银子取回去存到别处!”
话音刚落,李笑君双眸如电锁到他身上。
“好,刘继成,看看他的存单,他存了多少银子,尽数给他取出。”
刘继成便是庆丰号的掌柜,亦是柳月升一手提拔上来的老人。
前世庆丰号被杜炎骗走后,刘继成还想着挣扎一二,好歹等李笑君幡然醒悟,能替她守下些什么。
却也正是为着他不识趣的做法,被杜炎设了个监守自盗的罪名丢入大牢。
等李笑君收到消息的时候,已是全尸都没有了。
说来说去,李笑君前世被屎糊了眼,对不住的人实在太多。
重来一次,她若不护身边的人尽数周全,等死后去了阎王殿,只怕阎王爷都会判她入油锅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刘继成没看明白李笑君眼底深沉的厉色,只觉得往日天真烂漫的少东家,今日却让他看不穿深浅。
不过他是真正忠于柳月升的心腹,此刻尽管心里头没底,却还是依言上前取了那人手中的存单。
那人名王虎,当众驳斥李笑君本意是反对她下调利息的事。
下调一半说起来虽然不多,可对平头老百姓来说,一年头攒下来的钱存在庆丰,就是为着庆丰比旁的钱庄利息高上一半还多,利息算下来够他们一年的布头钱。
这会若是下调了,虽然还是比荼州别的银庄高,可这损失却是实打实的。
这些老百姓,别的大事和世家斗争或许看得不明白,可涉及自家口袋里的铜子,那是一分一毫也不会出错。
这才义愤出声想着威胁她让她收回命令,只他是万万没想到李笑君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刘继成动作又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指中的那张存单猝不及防就被抽走。
等在一旁的账房飞快地拨起算盘:
“王虎,本金五两,存期三年,今年十月到期,本金连利息本该支取五两八钱……”
说到一半,他指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恍然大悟道:
“方才少东家说今日支取是没有利息的,那就是支五两。”
一旁的的伙计飞快地点出五两银子推到王虎面前,“这是您的银子,点一点吧,下一位。”
在场呜呜泱泱的人头,却奇异般地鸦雀无声。
下一位?
方才他们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取,一钱利息也无。
那可是足足八钱啊!若是省吃俭用够他们一家人嚼用两三个月,就这么轻飘飘地没了?
那王虎看着铺着红步绸缎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码着地银甸子,第一次觉得银子这个东西刺眼得让他眼睛痛得想流泪。
“拿了银子,您请这边走。”
刘继成脸上含笑,口中的语气却不怎么软和。
王虎宛若脚下生根,站在原地许久,才转头看着刘继成。
口气不复之前的盛气凌人,甚至带着几丝哀求:
“我,我不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