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取了,利息全无。
且方才庆丰号少东家说得清楚,日后再来庆丰号存钱,利息减半!
也就是说,这一厘的利息在荼州日后是绝无仅有,只有他手中原本的这张存单才有这么高的利息。
这笔账,他算得清,旁人自然也算得清。
一时间,冲在前头的人捂着兜里的存单无声无息地往后退。
原本在后头的,更是脚底抹油赶紧溜。
他们本就是担心庆丰号取不出银子才一大早挤到这的。
可如今院子里堆了这么多黄金,看样子李家的巨富,甚至远在信王府之上。
堪称大周首富也不为过,那支不出银子的说法简直可笑至极。
既然如此,他们是吃了大粪才担心庆丰号吞了他们的银钱,毕竟他们那蚊子腿的肉,李家压根可看不上。
这般想着,不过眨眼间,原本堵在庆丰号门口的人就散了大半,生怕走得走得晚了,跟那王虎一样被收了存单。
天爷呀,五两银子硬生生少了八钱的利息,他们存的更多的,可不是要损失好几两!
“不取?”
李笑君挑眉,顶着众人复杂至极的目光,冲着王虎弯了弯眼。
铁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晚了,存单已经盖了庆丰号支钱的章,账本上也已经记了账,你若不需要取钱,只能重新存钱。
只不过方才我已经说过,日后存钱利息减半。”
王虎脸色难看,额间沁出豆大的汗,求救般地往身后看去,希冀方才跟他同仇敌忾的人可以来帮他说说话。
可身后众人的眼神复杂至极,盖因主动来支取银子的,是他们。
当众同意下调利息的,也是他们……
可是,谁能想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情势急转直下。
他们本是来讨个公道,怎么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有人大着胆子道:“庆丰号利息应当是朝廷定下的,你怎么能擅自更改。”
站在黄金塔前,看起来有些怯懦无害的少女突然往出声的方向看来。
背光而站的她轮廓被勾勒得有些模糊,围在此处的众人居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只隐约觉得,那眼神宛若针刺,盯在每一个人身上。
“你说错了。”
柔和的声音仿佛来自云端,“朝廷定的利息是三分,远在庆丰号给出的利息之下,荼州其他银庄都是这个利息。
唯有庆丰,当初我父母感念荼州生养他的情分,才将百姓存银的利息定得如此之高。母亲说,开办银庄最要紧的就是百姓信任。
荼州百姓信任庆丰号,她无以为报,只能以更高的利息回馈荼州。”
众人俱是怔愣住,难言的羞臊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开。
李笑君礼貌地冲着众人颔首,阴阳怪气道:“只可惜,所谓的情分不过是我母亲一厢情愿。
诸位不过是听信了传言就一窝蜂来庆丰取银子,甚至丝毫不顾原本定下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