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答应他,说马上洗澡睡觉。但挂了樊成的电话后,我又忙到凌晨一点才终于收拾好。
清晨,我提早到达公司上班。当我将去福州的请假条递交给丁总时,他递给我一个未封口的公司工资信封,里面显露出一叠百元面额的钞票。
“丁总,这是什么?”我惊慌地问道。
“这是你的工资,公司提前给你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他说。
我坚决不肯接受,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上班了,这两天又要出远门,这样不合适,公司已经对我很照顾了。
“呈虹,你拿上吧,我知道你急需钱,这本来就是你的工资,只是提前预付而已。”丁总劝说道。
“不,不,公司已经给我这么长的假期了,我非常感激,做人要适可而止,我不能接受这钱。”我向丁总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他的办公室。
在去医院看樊舟的公交车上,我回想起带樊舟看病的路上,每个阶段都遇到了好心人,内心充满了温暖。这让我更加相信,这次去福建一定能找到我要找的人。
到了医院,樊舟正在喝着肉粥,是赵娥去医院职工食堂买的。樊武一大早就回家了,他的老板恰好收购了一车鱼,他去跑长途了。
“樊舟,从广州带回来的药必须按说明服用。”我提醒他。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大嫂,买好去福建的车票了吗?”
“还没,现在先去护士站拿病历出去复印。从广州带回来的病历还没来得及复印,一并交上去了。”我一边说,一边朝护士站走去。
护士站里一片忙碌,护士们进进出出,只有两位年长的护士在前台。其中一位在电脑前工作,另一位是早先见过的胖护士,樊舟第一次住院时就是她给安排的床位。她正在填写一本厚厚的表格。
我径直走向那位胖护士,说我是17床樊舟的家属,想要他的病历去复印一下。
“你要复印他的病历干什么?”她问道。
“要带去福建。”我回答。
胖护士敏感地发火了:“你们不是昨天刚从广州回来吗?不是刚刚才住进我们医院吗?怎么又要去福建?”
“不是的,只是我自己去给他抓药。”我解释道。
听到我这么说,胖护士更加生气了:“你去给他抓药?在我们医院住院,只能接受我们的用药,怎么能说去福建抓药?你跑完广州又跑福建,你想怎么样?”
“我们在广州得到了一个再障患者治愈的信息,她是用偏方治好的,我打算去找她讨仿子 。”我尽量保持冷静。
“胡闹!住在我们医院里乱用其他药,出了事谁负责?你想复印病历是不可能的。”
“我们这是在求医救命,不放过任何一丝希望,有什么不可以的?目前这个病仅通过西药是无法治愈的。我们从这里跑到广州,又从广州跑回来,现在又要去福建,这有什么错?一个农民家庭,哪来几十万到上百万的移植手术费?他乱吃药可能会出事,但他不乱吃药必定会出事,会有没命,你比我更清楚是不是?”我忍不住发火,连续向胖护士提了几个问题。
胖护士感到面子被挫,更加愤怒地说:“总之,我们医院有规定,病人的病历不能随意查阅,更不能给你带出去复印。再说,你只是一个嫂子,有什么权力做这么大的主张,随意给小叔子找医问药。”
“我为什么不能做主?我是家庭成员,我是他哥哥的妻子,难道我不能为自己的丈夫做主吗?你说你能不能代表你的丈夫?”
“这个说法没错,你可以代表你的丈夫,但这不是同一回事,总之,我不可能给你,除非你能让院长发话。”
我明白,胖护士是固执的,再争论也没有用,我不得不当面打电话给医院总机,询问院长的电话号码。医院客服听到我的愤怒,根据经验判断出发生了医患争执,所以立刻提供了一位主管医患关系的院长的电话号码。
院长很客气地听完我的讲述,代表医院向我道歉,并让我稍等几分钟,他会立即处理这件事。
很快,护士站的电话响了起来,先是看电脑的护士接起了电话,然后交给了胖护士。她一边听电话,一边不停地点头,还不停地说“是的,是的”,最后还表示会立即给病人家属拿病历。
我下楼后,并没有马上去对面的复印店,而是来到医院的小花园,在一丛九里香旁边蹲下来,痛哭了一阵。我并不想与胖护士发生冲突,毕竟这也是她的工作职责,只是感觉生活的负担一下子压垮了我。
哭过之后,我抬头仰望着天空,阳光洒在城市上,蓝天清澈,洁白的云朵如同盛开的棉花,悠然漂浮在广袤的天空中,给人一种深邃而广阔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