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完饭后,陈玉坐在鸡场外,摩挲着手上的老茧,怔怔出神。
想要把这些鸡,利益最大化,就得零卖,国营店统一定价,相比于零卖,要少600多块钱。
今天自己把鸡场圈起来,把鸡全部放出来,一上午时间,三沟村就传遍了,不出意外的话,十天内,整个十里八乡都知道自己家有个养鸡场。
最重要的是,十里八乡的可没有养殖场,镇上和县里的活鸡售卖体量小,全部都是各家各户自己养的几只鸡,时不时卖一只,换几块钱用。
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就会有鸡贩子上门了,以高于鸡苗30倍的价格收购母鸡。
鸡苗1毛钱,30倍,就是3块钱,不按斤卖,论整只。
如果两个月后在卖,一只鸡最少卖5块4,两月的养鸡成本和两个月后母鸡开始产蛋的钱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陈玉在心里合计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把煤油灯放在石头上,转身回屋睡觉。
半夜有轻微的开门声。
陈玉猛地睁眼,快速下地,出去一看,是陈生打开了后屋门,他站在月光下,回头看着自己。
“阿生,怎么不睡觉?”
陈生摇摇头,道:“我不放心,想去守着。”
陈玉有心阻止,让弟弟回去睡觉,但又不能拦着孩子的一片心,轻轻点头,
“去吧。”
陈生慢慢关上了门,去后山坡的煤油灯边坐下。
陈玉冲了一大茶缸的红糖水,把煮鸡蛋拿了两个,地瓜拿了两个,开后门,来到陈生身边。
捡了些干柴,清出一片空地,用石头垒起一个小小的火堆,把鸡蛋、地瓜和红糖水放在石头上烤着。
陈生双膝并拢,双臂抱着膝盖,望着鸡场,低声问道:“哥,咱家这些鸡,能卖多少钱?”
陈玉回答道:“差不多3000多块钱。”
陈生被吓了一跳,看着哥哥,当初老爹死的时候,镇上批下来的安家款,也就1300块钱,而眼前这些鸡,竟然值3000块钱。
陈玉笑着揉揉陈生脑袋,轻声道:“阿生,我们应该为了钱而奋斗,因为钱可以解决这世上大部分问题,但永远不为了钱而惊讶,因为配得上这些钱。”
陈生难得的露出懵懂神色。
发出清脆声响的火光映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山坡铁丝网圈着的是他们对未来的期盼,
掉瓷茶缸里的红糖水飘着热气,鸡蛋被烤的开裂,地瓜也飘出了浓香。
“三爷,这是武哥和嫂子让我给你捎的十斤五花肉,两瓶酒,一条黄红梅。”
柳秋虎在他那辈儿排行老三,是柳武的父亲,住在隔壁村,柳武车队里的司机,有谁出车路过,柳武都会安排捎些东西,酒肉烟是每次必备的,有时候还会多给50块钱,衣服裤子什么的。
正常喊称呼,陈玉应该喊三伯,或者三大爷,但这边只是把”爷“分成了轻重音,轻音就是三伯的意思,是父亲辈儿,重音是爷爷辈儿,
“小陈啊,来来来,你抽着。”柳秋虎直接把黄红梅拆开,拿出一盒塞到陈玉上衣口袋里。
“不用,三爷,武哥都给俺们安排了,我先走了啊,雇主还在车上等着呢。”
陈玉拒绝了,指了指车上副驾驶坐着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