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模样被刻进花辞树的眼中,他伸出冰凉的手指,就着血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温晏清唇瓣的轮廓,女子皮肤细腻,像是娇嫩的花朵。
“温晏清,你叫温晏清,我该唤你什么呢,可惜了,你和我的名字念起来,一点也不般配……”
当初把她带回来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她体内留存的几种毒在月中之际必会发作,可他并没有救她。
等温晏清睁眼时,偌大的殿内只剩下落日的余晖,几缕雪粥的清香飘进她的鼻腔,好一会儿,她的意识才缓过来。
日光带着些暖意,洒进她的手心,那里用血写了三个字——花辞树……
这些时日整日奔波,道祁最近才得了时间回紫阳殿,然而等他赶到时才得知师父和师妹已经消失许久了。
等他推开房门正欲进宫时,迎面一个女子扑倒在他脚边,死死拽着他的衣摆。待看清女子的面容后,道祁却被惊的连连后退。
“白敏?你不是……”
“师兄,快救救师姐吧,那日我被别人换了下来关进牢狱,未曾想晏清后来也被关了进去,那歹人整日拿我们试药,师姐为了博一线生机,拼死把我送了出来……”
说完女子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道祁平生最怕女子的眼泪,这一来就自然而然地信了白敏的话。
“莫怕,你快带我去找晏清,师父也定在找她的。”道祁扶起了女子,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趁道祁不注意时,一抹阴笑在白敏嘴角缓缓绽放。
白敏带着道祁一路赶往那个枯败的树林,快要接近寒酥殿时,身后竹叶飒飒作响。
道祁侧身一避,霁渊剑擦着他的发丝划过。来人竟是墨澈川,道祁心里怒火中烧,
“墨澈川,你到底想做什么?师妹被关在里面你不知道吗?”道祁的语气越加焦躁,或是心急的原因,他竟没多带些人来。
回应他的只有墨澈川更凌厉的剑招,道祁一边护着白敏,一边挡着墨澈川。几招下来,道祁发现了端倪。
墨澈川用的,似乎不是学院的招式,招招都邪的很,况且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一个机械的木偶。
白敏看准时机,引着墨澈川往一侧攻去,虽然她躲的够快,还是被剑气划伤了右侧的胳膊。然后这剑招,便直冲着沐溪而去。沐溪一愣,没想到刚出来看看什么情况就遇上了一剑。
最近那女人晕过去了,不仅害的他每日都没有好吃的,还老挨主子的责罚,心里正是火大,又遇上这么个怪人。
当即两人就打了起来,有了沐溪的加入,道祁那终于能松了口气,等花辞树过来时,正好听见道祁喊出的那声“墨澈川”。
“墨澈川?”花辞树不禁呢喃出声,方才女子的模样又出现在脑海里,
“阿澈?原来是他……”
几番打斗下来,沐溪已然落了下风,一把折扇转着朝墨澈川飞来,花辞树一身白衣加入了战斗,宛若一只翩跹的蝶。
那边打的难舍难分,白敏瞅准时机,趁乱混进了寒酥殿。这里的地势与她上次来时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所以她轻松地摸到了牢狱的钥匙。
牢狱里依旧昏暗,腥臭的阴风浓稠的像是一颗化不开的糖。一声“咔擦——”后,门锁应声而落,牢内的两人在看清白敏的模样后不禁一惊,
“你们不用惧怕,我是来想告诉你们,温晏清也被困在这里,待信号响起时,你们定要出来相助。”
不知为何,白敏看向他们的眼神中,掺杂着一种……莫大的痛楚,看着被放在手心里的钥匙,鹤柳疾揽着古澜烟的胳膊紧了两分,
“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回荡在牢狱的走廊里,化为无声的叹息。
因为毒蛊发作的原因,墨澈川的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连动作都慢了许多,最后终是不敌花辞树和沐溪二人。
望着眼前的人,花辞树平生第一次矛盾起来,不知为何,他很想就这样杀了眼前的人。可若是他真的死在自己手里,那女人怕是会伤心的紧,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吧?
一想到这,花辞树握着折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最后他也只是让沐溪把墨澈川扔进牢狱里面。
寒酥殿内,温晏清无力地趴倒在床上,一种没由来的心慌卷袭了她的脑海,她隐隐觉得,阿澈有危险。可如今被困在这里,如何出的去。
因为整日郁郁寡欢,温晏清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即便有花辞树的血做药引,也不能解开她的心结。
一双雪鸠连心靴离她越来越近,上面沾着些血,许是刚刚杀了什么人,至于杀了谁,她并不关心。
温晏清淡淡的反应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坐在床榻上,替女子掖好了被子。
“你就不好奇,我身上的血腥味来自谁吗?若是来自……你口中的阿澈呢?若是……他已经死……”花辞树的尾调越拖越长,像是一个诱人的勾子,诱惑着温晏清越想越多。
药碗骤然被打翻在地,温晏清慌忙地抬起头,眼里写满了惊恐。
“你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女子眼眶通红,整齐的鬓发也因为方才的动作变的乱了起来。
花辞树嘴角的笑容缓缓僵住,看来那人对于她来说,果然很重要。
“若是你乖乖喝药,说不定明日,我就能带你去见一见……”花辞树单手捏住温晏清的下巴,任由她的眼泪砸在手背上,下巴传来的痛意让温晏清想躲开,可那力道反而变的越来越重。
夜深之际,浓云遮住了一轮皎月,一阵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不用他带你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在哪。”女子声音空灵,像是深夜里的鬼魅。
温晏清望着眼前的“白敏”,凝视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沈枝意,你倒是把别人骗的团团转。我知道你一直藏在这殿里,可若不是刚刚我刻意的动作,你早就被发现了。”
“哈哈,你果然聪明,如今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何必对我的敌意如此大。”沈枝意单手捂面,笑的花枝乱颤,袖口滑落,手腕上狰狞的伤口也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