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则深冷笑了一声。
压根儿就不想搭理那番话。
他转过头,一看向盛夏的眼睛里,载满了数不清的心疼,扶住她的肩膀以后,压低嗓音说道:“我们走吧?”
刚动一步,后面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再度响了起来。
杨迁的父亲大声吼道:“杨则深,倘若你今天敢就这样带着害死我们儿子的女人走出去,你就是在与整个杨家为敌!”
这话让盛夏都怔了一下。
或许,她该先留下,至少把话给说清楚了?
——她从来没有真的有过让杨迁死去的想法。
恨意当然是会有,毕竟是真的喜欢过。
但是,时间久了,什么不能被冲刷淡,直至一点都不剩呢?
肩膀上,男人揽着她的手臂力度又加深了好几分。
杨则深头也不回,“那就为敌好了。”
他现在只想带着盛夏回家,仅此而已。
天空真的明朗的不像话。
车子行驶一段距离以后,盛夏请求在一处河边停下,她一下车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像从溺水中活了过来似的。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发生的好突然。
让人猝不及防的。
杨则深从车上拿了水下来,拧开瓶盖以后,递给了她。
冷矿泉水灌入身体内。
盛夏似乎平静下来了不少。
她垂敛着眼眸,望向泛起涟漪的湖面,“对不起啊我好像不应该去参加杨迁的葬礼的,也不知道那吊唁短信怎么会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只是觉得会不会是假的我知道我和杨迁已经分手了,分手了都快要三年了可是他怎么会死”
死亡,永远都叫人无法想象。
杨则深点着头,他是连夜赶回国的。
在飞机上,也是一夜未眠。
这样的结局似乎谁也接受不了。
本来,他完全可以找理由推脱了这场葬礼,毕竟在老爷子去世的那个时候,他都能够做到不出现的。
只是忽然想到了——盛夏会去。
哑掉了的嗓子,显得干涸:“夏夏,你可以尽情的难过,没有人能够说你。”
“而你会难过,正是因为你对待感情真挚,这一直都是我所缺乏的东西,是我因此被你吸引住,不可自拔的地方。”
“我想你成为你自己,你可以难过,也有权利放肆的开心,好吗?”
河面上,被风吹皱的涟漪,拨动心弦。
盛夏缓缓抬起了头,她好像看到不远处,杨迁挥手与她告别的背影。
他一起带走了那堂枯燥乏味的数学课上的那粒薄荷糖。
花香、鸟鸣、春天在来的路上。
模糊的感情,需要重做定义。
盛夏抿了抿嘴唇,坚定地开口:“杨则深。”
——“那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