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在副驾驶上的金色奖杯也滚落了下来。
盛夏没能把车启动,任由原地的暴雨淋湿着。
在天蒙蒙亮时,她才强行动了动一夜没睡而发麻的身体,开车回到家,换了身全黑色的衣服,准备去参加葬礼。
记忆里,那个在高中的课堂上陪着她罚站、冒着暴雨为她送伞送热水袋,以及吵架后,跪着求她原谅,发誓说“如果再有下次,就被雷劈死”的脸,一寸一寸地模糊着。
最后定格,成为了黑白色。
杨迁父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默默地来到这个葬礼现场后,盛夏却突然没有什么感觉了,她攥紧着拳头,抬起头,死死盯着黑白相框里的男人。
想起他们在分手时,闹得不合的场面。
蓦地想笑。
笑他,竟然真的沦为了自己所发的毒誓里的那个下场。
——可是,心脏偏偏又疼得很厉害。
盛夏觉得她不应该过来的,摇了摇头,准备慢慢地走出去。
屋外是晴天,是连日来难得有的好天。
她正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时,衣服猛然被人从后面给抓住了,紧接着,那个人用手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非常用力地往下拽着。
另外一只手,则是在不停地打她、用长而尖锐的指甲挠她皮肤,划下一道一道深红深红的血迹。
杨迁的母亲大声咆哮着:“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是你!”
“如果不是你那个时候和杨则深一起来参加他的订婚宴,他怎么会一狠下心,跑去国外生活的?你和我儿子在一起的时候,就总爱逼着他发毒誓,都怪你,都说你让我的宝贝迁迁说了那么多不吉利的话他才会才会被雷给劈死的!”
盛夏疼得生理性的泪水都流出来了。
她是真的一晚上都没有闭一下眼睛,这会儿人本来就因为没力气而站不稳,现在还被这样打着,头更加晕了。
但好在,理智还是有的。
“我从来没有逼杨迁发过任何毒誓。”
事实上,在过去的那段感情里,她是真的动心了。
所以今天才会来参加葬礼,才会来做最后的悼念的。
“我不信!”杨迁母亲已经疯魔了,她心里急需有个人背负上她儿子因为自然现象而死去的责任,否则没有这股“恨意”,她真的也会难过到跟着一起去了。
葬礼上,没有其他人上前制止。
盛夏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她也没有力气反抗了,心跳速度快到难受,马上都要不能呼吸了。
蓦地,头顶上方响起了一道低沉沉的嗓音,蕴含着怒气与几分藏不住的心疼,“放手。”
——像是,救世主一样的出现了。
杨则深的身份与整个杨家而言,是很特殊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其实需要杨家在未来至关重要的一票“推举”,所以这些年逢年过节的时候,虽然没有亲自回到家里,但总归那些贺礼不会少。
现在,出现在自己亲侄子的葬礼上,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却帮着侄子的这个前女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杨则深见盛夏的头发一直都被死命拽着,马上头皮都像是要被拉下来了一样,他眸子里滑过一丝狠戾的光芒,有些用力地推开了杨迁的母亲。
然后紧紧将盛夏搂在怀中。
“你怎么回国了?”盛夏问道,头皮还在隐隐作痛着。
她就不该来参加的。
一旁,被推开的杨迁母亲脚下一滑,差点儿就撞到了灵台上,她的腰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戳了一下,疼得脸色煞白。
见状,杨迁的父亲也出面了,他质问着:“杨则深,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毁了你亲侄子的葬礼吗!”
“现在,把你怀里的那个女人交出来,给我们处置,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就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