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桌上剩下三人均是一愣。
“叶姑娘的胸怀格局,实在不像个女子。”
叶灼翻了个白眼:“傅公子如果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方多病凑过去:“他又说错什么话啦?”
叶灼扫他一眼:“傅公子这话说得,好像胸怀格局是男子的专属。你贬低了我所有的同胞,独独赞我一人,你觉得这是夸奖吗?”
“若我说,傅公子如此正人君子,很有别于傅家的其他人,你可开心?”
那傅衡阳倒真是个有气度的,当即起身行礼:“叶小姐教训的是。”
叶姑娘瞥了他一眼,好像在犹豫要不要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傅衡阳一愣,忽然小退一步,大礼长拜。
“好吧,我闭嘴。”
“谢叶小姐留在下几分颜面。”
方多病立马凑到李莲花面前,小声说,“我突然发现,这叶姑娘吃软不吃硬。”
“?”
方多病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下次你如果惹到她,可以装心疾发作,她一准拿你没辙。”
李莲花斜眼:“我需要吗?”
“哦,也是……我发现她好像从来不对你发火,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像你们这么没分寸。”
“你既然不嫉妒乔婉娩。”笛飞声忽然出声:“那为何对她这么大敌意?”
“我只是看不惯,一个人明明做了正确的选择,却要困于世俗眼光,害人害己。”叶灼转着手里的杯子,“乔姑娘有钱有势,又被偏爱,却任由自己活在这等宵小之辈眼里,着实愚蠢。”
“像她这样顾忌自己的名声,纠结这纠结那,总有一天要把肖紫衿逼疯。”
“虽则她自己知道,她是在李相夷和肖紫衿之间选了肖紫衿。可落在肖紫衿眼里,那是因为李相夷死了,他永远都是她的‘退而求其次’。”
“可偏偏吧,四顾门复兴他做门主,武林中人免不了是要拿他跟前门主相比的。”
“十年前也就罢了,如今总不能让人说,这肖紫衿就是不如李相夷,乔姑娘嫁给他可惜了吧。”
“这李相夷人都死了,名字却老要在他眼前晃,人人都觉得他武功才智胸襟气度无一能与李相夷相比——这日子一长,难免要做出过激的事情。”
傅公子点了点头,“我听闻先前在彩灯镇上,叶小姐和肖大侠起了冲突,想必就是如此吧。”
“是啊,他这还没上位呢,就开始着急抹黑李相夷。”
“他实在太蠢了,要争一个人的心,把她喜欢过的东西踩进泥里是没用的,只会显得自己小气。”
傅公子长长叹了口气,“叶姑娘看得如此清楚,何不出手解了这局?”
“我为何费劲管他们的闲事呢?”
“你不是讨厌肖紫衿如此行事吗?何不从根源上——”
叶灼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真惹到我,杀了不是更省事。”
……
李莲花一挑眉:你当真?
叶灼看了他一眼:我当真。
李莲花知道她当真言出必践,心头一跳,觉得必须趁这次大婚把阿娩劝开……
他以前只觉得叶姑娘眼睛毒辣,嘴巴刻薄,但其实她解局也一语中的,本可以做渡人的佛,却硬是选择了做肆意杀伤的剑。
可他却不是。
如今他希望把那些过往温柔放下,就像放生。
“叶小姐这样活法,也当真有趣。”傅衡阳抚掌大笑,“能全然不顾世人的目光,倒是比我狂得多了。”
方多病在心里说,那你是还没有听见她昨天说,要护着李相夷的天真呢。
“你想学吗?很简单的。”
“请叶小姐赐教。”
“少反思自己,多指责他人。说话不好听的,就缝上他们的嘴,做事不识相的,就杀了了事。”
……
“怕被人指责的人很蠢,指责自己的人就更蠢。”
“明明是被人负了,却总想不到去控诉所谓的亲朋好友,只是不断反思自己为什么不值得被爱。”
“简直愚不可及。”
“另一些人则更蠢,见到天下第一不想着怎么据为己有,竟然浪费精力去嫉妒他。”
李莲花:……
刚说从不把矛头对着我。
“扑哧——”方多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据为己有……叶姑娘真的敢说。
阿飞在旁边非常真诚地点头:“我也觉得,当真可笑。”
李莲花立时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