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储幽阁。”卿言也上了步辇。
入了储幽阁,洛清一眼就看出了卿言负伤在身,他赶紧将卿言从步辇上扶了下来,送进寝宫。
“怎的伤成这样?”洛清小心翼翼地脱下卿言的外衫,卿言双肩上一大片淤青还不断往外渗血。
“无碍,皮外伤,洛清哥哥有办法的,对不对?”卿言笑着对洛清撒娇。
洛清无奈叹了口气:“卿卿真是每日都有惊喜,也不怕我心痹。”
“待会儿还要去见母后,洛清哥哥帮帮我。”卿言声音软糯。
洛清打开药箱为卿言上好药,看着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头一软,更是心疼了。
卿言将外衫穿好,笑嘻嘻地看着洛清:“你一个人在储幽阁我不放心,待会儿春公公会带你去宣华宫,春公公是我宫里的首领内监,有事吩咐他即可,父皇传我和哥哥陪母后用午膳,晚上我再来陪你。”
“洛清,再委屈几日,等我跟蓝臻大婚后,就能寻到机会让你入太医院,做我的贴身医官,届时,你就能在宫里自由出入了。”卿言捧着洛清的脸亲了一口。
洛清扣着卿言回吻她,亲够了才放开:“能跟卿卿住在一起,他们都要羡慕的,哪有什么委屈。”
“我就知道洛清哥哥最好了。”
储幽阁与皇后的寝宫永和宫只有一巷之隔,卿言带着坠儿走两步就到了永和宫门口,宫门口的侍监自然是认得卿言的,便赶紧禀报,卿言没等回应就进去了。
刚进了二门,就见上官皇后快步从里面出来迎她。
“母后。”卿言也顾不得礼仪,上前扑进她怀里。
卿桓也被贴身内侍搀扶着出来了。
“我的小娇娇瘦了,面色也不红润了。”上官皇后心疼的摸着卿言的脸,眼里的泪花在打转。
“哪有,母后这是关心则乱。”如此重逢好时节,可不能尽说着诉苦的话,卿言挽着上官皇后往奇香阁去了。
卿桓也笑着跟了去。
奇香阁是卿言七岁前的寝房。
依祖制,皇后嫡出的皇子皇女七龄后需有自己的居所,可卿言六岁时发生了意外,上官皇后便恳求隆庆帝让卿言住在永和宫旁的储幽阁,虽然不符合嫡长女的规制,却便于上官皇后照顾和探望。
因着小时候的卿言总是喜欢找借口赖在永和宫不走,所以奇香阁中的陈设一直没变,上官皇后与卿言相扶坐在暖塌上说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卿桓听着就知道他家小妹隐瞒了许多凶险,他自然是要帮着圆谎的。
一母二子其乐融融。
“娘娘,怀胜公公来传话,陛下马上就到。”永和宫的掌事姑姑绛云来禀。
上官皇后不慌不忙的吩咐:“我家小娇娇喜欢在奇香阁的偏厅用膳,等陛下到了,就带他过来。”
啥?卿言听到上官皇后的吩咐,惊得眼珠都快掉出眶了。
可一看身边众人,似乎都习以为常,她赶紧凑到上官皇后跟前,八卦似的问:“母后,父皇这是被你拿捏住了?”
上官皇后抿嘴笑着,这母子三人凑一起,说话时常大逆不道。
绛云姑姑赶紧道:“这半年,陛下几乎天天来永和宫,三个月前还把静心殿内日常用的东西都搬进了娘娘的寝宫,现在就连洛妃想见陛下,都得娘娘首肯。”
“绛云。”上官皇后有些害羞了,带着卿言和卿桓往奇香阁的偏厅去了。
一路上卿言思忖着隆庆帝这惊人的变化。
母后的盛宠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半年前是峪山铁矿和新式兵器大造之时,三个月前则是稳定东南边陲之时,似乎这些都与母后和上官家族没什么必然联系,父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啊,绛云,”上官皇后突然停下来吩咐,“今日难得卿言和卿桓都来用膳,就让何寿晚些再来给陛下诊脉。”
“是。”
“父皇可是病了?”卿言问,心里却是产生了疑惑:
父皇向来不喜众人过于关注他的身体,因此太医院除了院正何寿,其他人连给父皇请平安脉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此前在化县时,收到哥哥的消息,父皇已经咳血一个月了,但今晨在静心殿见到他时,完全不像咳血的样子,便不好多问,这会儿是有机会问母后了。
“是前几日染了些风寒,这会子已经大好了,让何院正来瞧瞧就是以防外一。”上官皇后道。
“可上月哥哥还告诉我说父皇咳血一个月了。”卿言不解。
“确实如此,儿臣亲耳听王怀胜说的。”卿桓也疑惑。
“你们父皇身体好得很,怎会咳血,王怀胜这般造谣是何居心?”上官皇后蹙起眉来,有些怒意。
卿言听了若有所思:
若是如绛云姑姑所说,这半年来帝后同吃同住,父皇的身体状况如何,母后是最清楚的,所以,咳血很可能是父皇的障眼法。
怪不得父皇这半年来专宠母后,看来既是对母后绝对信任,也是为了避免人多嘴杂。
卿言想到这儿,不禁担心的看了上官皇后一眼:现在晋王已除,父皇的盛宠还能有几日呢?
哎,难辨帝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