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卿言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自己一人,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叫坠儿进来伺候。
梳洗完毕,有婢女来报:瑞王殿下的步辇到了。
卿言赶紧收拾干净,上了卿桓的步辇,被抬到了静心殿。
一母同胞的兄妹本就感情好,又许久不见,哥哥宠着些也正常。
隆庆帝在听到贴身内侍王怀胜前来禀报的时候,竟然有些羡慕卿桓。
“娇娇。”隆庆帝见到眼前跪拜的女儿时,不自觉的就用上了小时候的爱称。
“都平身吧,赐座。”
听到隆庆帝的许可,卿言起身扶着卿桓坐下,全程没有假手于人。
隆庆帝突然想起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手足,只不过,后来就……
“几时回的京?”隆庆帝问得不着痕迹。
“儿臣是昨日夜里入的宫。”卿言试探性的偷换了个概念。
“还没见过你母后吧。”隆庆帝抬眼看了卿言一瞬,似乎没有不悦,“她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儿臣离京数月,也是挂念父皇和母后的。”卿言顺着隆庆帝的话。
“还是女儿贴心啊。”隆庆帝喝了口茶,吩咐王怀胜,“告诉皇后,今日朕和长公主大皇子都去她宫里用午膳。”
“是。”
“谢父皇。”卿言和卿桓一道谢恩。
“娇娇,晋王的事想必也听说了,这次东南边陲一事做得不错,让永安侯邵丰未有异动,不过,”隆庆帝从书案上抽出一本密报,从中间打开,“这南夏的玄甲军在我大齐如此肆无忌惮,娇娇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隆庆帝将密报甩在卿言面前。
卿言紧了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捡起密报跪在隆庆帝面前:“父皇,玄甲军是昭王殿下的私兵,昭王殿下入赘我大齐,他的私兵定会被南夏皇帝清剿,五千精锐儿臣于心不忍。”
“父皇,小妹她——”卿桓也赶紧跪下帮衬。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隆庆帝喝退了:
“放肆,滚去偏殿候着。”
卿桓无奈,被内侍搀了下去。
“娇娇,朕教你的都忘了吗?于心不忍?好一个于心不忍!”隆庆帝的语气已是恨铁不成钢了。
“父皇。”卿言膝行上前,“我以性命担保,蓝臻绝不是奸细,他与南夏皇帝已恩断义绝,入赘大齐是他用退出争储换来的。”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隆庆帝气得抓起手边的镇纸砸在卿言身上。
卿言没敢躲,生生受了这力道。
玄甲军一事被父皇知晓后会震怒,卿言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南夏的战神王爷入赘大齐,还带着五千精锐私兵,若是一心投诚还好,若是与南夏皇帝里应外合,再加上秋戎一直不安分,大齐危矣。
“朕就不该立女储,女人如何能成事。”又是一个镇纸砸了下来。
卿言被砸得跌坐在地上。
“父皇,玄甲军自入大齐以来,多次协助宁家军稳定秋戎。”
“在东南边陲时,也是玄甲军的斥候营保证了儿臣的安危。”
“玄甲军没有兵符,只听从蓝臻的调遣,若是蓝臻有异心,大齐早在晋王被斩时就腹背受敌了。”
“父皇若是不放心,蓝臻不日就将与儿臣大婚,届时,儿臣会将他软禁在东宫。”
卿言一口气说出来,心里沉得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如今秋戎已定,晋王已除,内忧外患不再,她生怕隆庆帝一怒之下把蓝臻杀了。
隆庆帝听完,原本还要砸下来的砚台,又放了回去,深深叹了一口气:“十日后按储君大婚正仪操办,滚下去吧。”
“谢父皇恩典。”卿言勉力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
卿桓在偏殿候着,他的贴身内侍看到卿言出来,赶紧禀报。
卿言对着内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过卿桓搀扶着,内侍不得不闭嘴了。
“父皇可有为难你?”卿桓拍了拍卿言的手问。
卿言笑:“没有,我据理力争,父皇允我和蓝臻十日后大婚,一切都还在计划之列。”
卿桓:“如此甚好,走,咱们去看看母后,她可是天天都在念叨你。”
卿言看了一眼自己左右两肩上的伤痕道:“哥哥先去,我回一趟储幽阁安顿洛清,随后就到。”
见卿桓被贴身内侍扶上步辇,卿言才松懈下来,痛感愈甚。
“公主。”坠儿这会儿才敢开口,心疼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