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今绕了个圈,去里头的书桌底下将木盒子捡了出来。
里面有解药,若周岁穗的手指再不用药,破损的伤口会越来越大,再过一会儿整根手指都要被腐蚀,最后只剩下一根骨头。
他拿着一片药膏,再回到周岁穗的面前。
他伸手,示意她将中毒的右手递给他。
她摇头,只道:“我自己来吧。”
陆砚今眉头一耸,也不勉强只将手里那张药膏递给她。
她接过后却犯难的不知如何下手,因为药膏太大,而她食指上的伤口却不需要那么大张的药,最重要的是,左手不比右手好用,会很笨拙。
药膏在她手里比对了良久,始终不知道怎么下手去将它贴上。
然后就听陆砚今似很嫌弃,重重叹了一声。
他一把抢过药膏,双手抓着一撕就将其撕成了一小块,再凶凶地道:“手拿过来。”
她撇嘴,听话的将手伸了过去。
“周岁穗。”陆砚今将撕下来的那一小块儿药膏贴在她食指受伤的位置,同时嘴里又忍不住的数落,“你为何总是做出这样愚蠢的事,若是毒性再强一些的毒,你这会儿或许都已经死了。”
她低下头,并不反驳。
她知道这次是她自己疏忽,可凡事都是有第一次的,她就不信陆砚今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像今日这般如鱼得水。这一回她是怕了,可她记住了这一次的恐惧,下一回可能就会更镇定一些的呢。
“就你这样,等你达到本相预期得是何年何月?”
她拧紧了眉,不知道如何反驳。
她也知道他的要求高,她何尝不是在想自己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达到他所期望的那样。
心里正难受时,指尖突然袭来一股凉意。
她抬眸,竟见是陆砚今对着她的手指轻轻吹气,许是有脏东西落上去了,反正她没敢细看,因为她的心莫名也被他这吹气的感觉弄的痒痒的,好像也吹到了她的心一样,又像是羽毛轻轻抚过,很奇异的感觉。
这会儿静下心来,她才意识过来,陆砚今虽然嘴上对她数落责骂,但他替她包伤口的动作格外的温柔,比她那日瞧见的,他给他的猫擦身子还要温柔。
她又悄悄抬眼,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随着眨眼而颤动时,心上又是一怔。
他很认真,很仔细。
莫名的,那一刻周岁穗只觉得周遭一切都静止了一般,只有指尖触碰间的温度越来越明显,要烧起来一般,烫的她忍不住想要缩回手。
“以后别再做蠢事了。”
包完手指后,陆砚惊便将她的手放了下去,并且似故意用了些力,像是甩开一般,还说:“本相之所以帮你上药,是念在你方才出手的份上,虽然不用你出手,本相也一样能杀了他们,但你到底算是帮了个忙,因此这便算两清了,省的你日后拿这事要挟。”
她抿着唇,哪里敢顶嘴。
心里却有些不服,她助他制服杀手,而他只是简单帮她上个药就算两清,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而且这解药还是她自己辛辛苦苦一个下午才熬制出来的。
“本相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周岁穗诧异抬头,又听他继续说:“药虽然是你配出来的,但花掉的每一分银子却全是相府的,那些药材有多昂贵,想必黛舒也同你说过了。”
她拧起眉目,眼神似有愤然。
若真要细算,罪魁祸首不还是他陆砚今吗?
都是他强迫她习毒的,他若不带她来相府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而陆砚今也好像是真的将她给看穿了,不管她想什么,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