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先生果然是医德高尚,竟只是睹了一眼银锭,急切地问:“哦?那你的朋友现在在何处啊?”
连爱儿连忙起身,让出了一个位置。
面具男正笔挺的站在门口,梁老先生先是草草看了一眼,最后定睛在衣服上干涸的血迹。
梁大夫走近才感到面具男的气息很是混乱,别看刚才气宇轩昂的站着,其实人早已疲惫不堪,只是强撑罢了!
他连忙示意面具男坐到床边,上手解开他的衣服。
面具下的他为了不让爱儿担心,一路上都在强忍着疼痛,如今帘子一拉,疲感不自觉就袭满全身。
隔着若隐若现的帷幔,连爱儿也渐渐紧张起来,立刻在外面解释起刀伤的由来,就怕引起什么误会!
“梁大夫,我朋友是山里的猎户!我们在山里遇到了土匪,他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了刀伤,不过好在处理过了一点,但也只是给他止了血。”
梁老先生看着面具男伤口上绑的布条,先是一惊,后来又满意的点点头。
他拿起剪子,将布条轻轻拿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梁老先生用手指碾碎了伤口上的草药残渣,放在鼻尖闻了闻。
他抓起面具男的手腕,三指搭在脉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梁大夫,我朋友怎么样了?”
连爱儿等了一会儿,心中更是焦急,又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梁大夫就撩开帷幔,怀疑地好奇地向她这边走来。
“小姑娘,我且问你,这伤是你给他处理和包扎的吗?”
连爱儿大惊失色,惶恐的朝里面的人影看去,“是啊!是我做的不对吗?还是说因为我的缘故,他的伤更严重了?”
梁老先生连忙露出笑容,摆摆手解释,“不不不!他的伤的确很深很危险,按照伤痕判断,当时应该深可见骨,十分凶险!但是因为你及时给他做了正确的处理,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
连爱儿的小心脏,被瞬间揪起的那股隐隐地刺痛着,直到听到恩人的伤势有所缓解才后怕似的吞了吞口水。
老实说,她其实也很疑惑,为什么自己可以知道这救命的法子!
在没得到大夫认可以前,她都很忐忑!
她那时方寸大乱,胡乱地给伤口上打了几个结,竟然能被夸赞,也挺不可思议的。
但好在,一切都很完美!
梁老先生露出欣慰的表情,“是你救了你的朋友啊!小姑娘,你放心吧!待会儿我让我的徒弟帮着他再处理一下伤口,敷上金创药。配合着老夫开的方子,不出一个月就能痊愈的。”
连爱儿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
她只是一味的深呼吸,笑着,释然重负般的凝视帷幔中仿佛是在和她眼神交汇的恩人。
在她的注视下,隔着帷幔。
一位中年男子端着各种药瓶和纱布进入隔断间。
梁老先生则快速的写了三张药方,递给她。
“十天一换,循序渐进。水煎,饭后再服。你去抓药吧!”
连爱儿走出了两步,又不放心帷幔里的人,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看。
可见,这位勇救她的恩人,在她心里有了一定的分量!
抓完药的她,看到了街角的成衣铺。
回想起李宸轩早已破败不堪,沁了血的衣服,不免为他感到寒碜。
或许他自己并不在乎,可既然她想到了就不能不多管。
毕竟人家是为了救她,才如此狼狈。
连爱儿给柜台的小厮打了招呼,放下药方,兴冲冲地跑进对面的铺子。
铺子面积不大,一进门便能感受到掌柜和伙计的热情。
一个个衣柜里挂着琳琅满目的衣服,靠近大门口还能看到被裱起来的时新花色。
红橙黄绿青蓝紫,相对应的底色对应着不同的暗纹。
连白色和黑色,灰色都有十几种款式。
让她差点看花了眼。
“姑娘是要做衣服还是买成品呀?咱家小店您别看门头小,东西却很全。不管是塞外风光还是江南风韵,我们都有的。来,看看现下卖的最好料子,就是这件云彩纱薄金缎提花裙,在京城那些贵人小姐家里,哪个没有两件的!保证…”
连爱儿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家店都是这样做生意的。
掌柜是个中年人,鼻子下有两撇小胡子,谄媚的贴上来为她介绍着各种女装。
她不失礼貌的抗拒,往后退了退身子,“不不不,掌柜的误会了。不是我买衣服,我是替朋友买衣服。我随便看看就好!”
掌柜上下打量了远离她的小姑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姑娘是替情郎看衣服的吧!”
他跟连爱儿走向店内挂着的成衣柜前,意味深长地问。
连爱儿见误会了,连忙摆手准备回怼,“掌柜,这生意可不是靠说两句话就能做成的。咱们买卖都应该真诚多一点不是吗?”
掌柜像是做坏事被拆穿一样,他摸了摸嘴唇,感到了一丝尴尬。
但毕竟是生意人,很能自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