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受六界羡慕,也只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而已。所谓的“真神唯一弟子”的体面,都是她自己小心翼翼维持的。
一开始她也觉得启渊只是性子冷淡,也尝试过用心去温暖他,让他带上些人情味,但她所做的任何努力都是石子入海,见不到一丝波澜。
后来见到同样飞蛾扑火的胥乐,她先是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像当年的她一样捧出一片赤诚之心,再一点一点熄灭。
再后来她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启渊对她们二人的态度并无本质上的区别,甚至对胥乐的天赋更欣赏一些,所以这未来上清之主的位置……
她这才恐慌起来,恐慌自己这么久忍气吞声,战战兢兢的努力会化为泡影,被人轻易拿走。
感情她已经不奢望了,只能牢牢抓住权力。
而这种恐慌之感在得知胥乐悄悄生下了启渊的血脉之后达到了极点。
她不敢想象一旦启渊知道自己有了儿子,自己将会如何被踢出上清。
一千年了,她已经被上清神殿逼疯了,只有拿在手中的权力才能带给她一丝丝慰藉,让她觉得自己这些苦受的是值得的。
到了现在,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应激反应,害怕自己这最后的慰藉也被剥夺。所以在鹤白被放出来时她才会如此的紧张,又在看到鹤白同星牧的师父涂知意走得近时完全乱了方寸。
事到如今,让师徒两人将她逼到这样的境地。
也正是到了如此境地,她才敢将这么多年来深埋于心的委屈和压抑全部暴露出来。
“这么多年来上清的政务在我手里可出过半分纰漏吗?我日日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半分,我究竟差在哪里?”
“我是你的徒弟,你可曾真的将我当过徒弟?”
“任何一个人都能来挑我的错处,你永远都是公平公正的!可是这样对我公平吗?”
翎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都是嘶哑着喊出声来。
启渊不冷不热的说:“你在拜师时本座就说过,日后若对本座有任何不满,随时可以离去,没有人强迫你留在上清。”
翎瑶哑然失笑,身子如秋日落叶般瑟缩着。
她在为这些年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悲哀。
涂知意终于看明白翎瑶的症结所在,默默的叹了口气。
没有安全感。
对于启渊,她其实从来不用解释,只需要说一句“我乐意这样做”。
即使是上清主君之位,只要翎瑶敢说想要,启渊就会无条件让位。
可惜翎瑶从来没在启渊身上获得过说这句话的勇气。
翎琛揽住她的肩膀,看向启渊的眼神也不再带着曾经的敬畏,语气中也含了一丝怨气。
“瑶瑶,回灵界吧,哥哥会护你周全……”
谁知翎瑶猛地从他的怀中挣开,失声尖叫道:“回来?回来做什么?金丝雀吗?每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等着你闲来无事逗一逗吗?”
“瑶瑶?”翎沉瞪大了双眼:“你在说什么?什么金丝雀……你是我妹妹,是我灵界公主……”
“够了!只是个养女罢了,什么灵界公主?真正的公主也是有继位权的!”
翎瑶双目猩红,已经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
“说到底,我也只是你们拿来彰显仁义的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