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灵界还有大批的人聚集在堇山脚下，都是方才跟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中窃窃私语，都在议论瑶公主怎么会如此行事。

还有些看明白形势的人，忍不住高呼：“我们灵界的公主，不论怎么样都不能在这被它界处置了去！”

此言一出，众人便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这也是翎琛的意思。

毕竟这里还是灵界的地盘，若是他真的让翎瑶在自家地盘被外人“处置”了，那他这一界之主的威严也全都扫地了。

涂知意怎能不明白他的想法？

灵界子民已被疏散，山脚下取而代之的是刚被调来的风起军，是灵界边境守军。

她回头望向翠微山脉，定安军已经浩浩荡荡的向此而来。

天界宁远军此时也正无声无息的向堇山靠近，暮山沉并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涂知意知道他现在就在军中。正东方和东北方若有若无的传来神力波动，正是暗中观望的洛屿和陆明煦。

灵界如此大的动静，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此时的情形，他们都知道现在不宜露面。

星牧显然是想在不涉及两界的情况下和翎瑶私了。有涂知意和翎琛两个主君在场，已经有些麻烦了。若是他们再现身，难免有四界联手施压的嫌疑。

到时候就算星牧这仇报了，也会落人口实。

当年涂知意杀老天君时就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在乎报仇的结果，直接带兵过去杀人，导致“插手天界内政”这个帽子在她头上扣了三百多年。

暮山沉在继位后也曾拿出证据昭告天下，但堵不住悠悠之口。众人只觉得成王败寇，暮山沉赢了，自然要给自己找补一个合适的理由。

所以尹寂只能不明不白的死在那一场众说纷纭的战役中。

这一次，涂知意当年没考虑过的问题，星牧考虑到了。

他要光明正大的为母亲报仇。

不涉及两界，只是一个儿子为母亲的死讨回公道。

小小堇山被三军环绕，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肃杀的气氛让人心底生寒。

如此氛围之下，当事人之一的翎瑶却好似在状况外一般，直直的盯着启渊。

“你知道星牧是你的儿子吗？”

启渊点头：“方才知晓。”

翎瑶的目光中顿时充斥上压抑和绝望，看向师父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半晌，泪水便潸然而下。

“我还是不够了解你。”她声音颤抖，又带着释然。

“我以为你只是没有感情，现在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是个怪物！”

亲生儿子和跟在身边千余年的徒儿要生死对决，他居然能这般冷眼旁观。

启渊平静的看着她，不疾不徐的解释：“你们之间确是私仇，本座自不会插手。今日作出了结，日后就不必在为此耗费心神。”

翎瑶闻言身子晃了晃，悲恸的质问：“我在你身边这千年来，你把我当作什么？”

冷冰冰的神殿没有任何温度，就如同启渊这个人。

没有任何师父对徒儿的爱护之心，她事事都要做到周全，否则就要同外人一样，将因果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捋清楚，再追究是谁的责任。

没有偏爱，没有信任，也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