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无欲,无求,无想。看破,念破,方悟。”
宁瑾宸便闭眼接着念:“佛说:勿嗔,勿痴,勿贪。唯心,随心,忘我……”
季曼放下心了,回去思考着要不要给他张罗个婚事啥的,也好让他彻底绑在这凡尘俗世?但是宁钰轩拦住了她。
“我在念《佛说》。”宁瑾宸停下来回答她:“是一本佛语。”
宁瑾宸挑眉看着面前的女娃儿,伸手将她抱过来问:“爱是什么东西?”
有点像前些日子他下山路过的水潭里看见的影子。
路边有一棵大树,两人都爬了上去,坐在树干上看着下头,严省钱显然开心了:“你天天念佛有什么用,不如多经历多看看,反而更能读懂呢。”
两人根本不合适啊,为什么还要生活在一起?
宁瑾宸很厉害,一边念着普度众生,一边利用严不拔教他的东西,控制京城的粮食买卖,降低粮食价格,将新开的几家粮行都挤得无处生存,钱捞了一大笔,统统进了季曼的口袋。
见鬼了?宁瑾宸没看见过这么多的人,儿时的记忆也都已经模糊了,看谁都认不太出来。
“你生而有仙骨,好好修炼,必成大气。”虚无和尚拉着一个少年语重心长地道。
“你在念什么?”小女孩儿又来了。
“嗯?”他睁开了眼。
只是他这十几年来都是对着一个只会阿弥陀佛的老和尚过的,人世间的事情自然有很多不懂,母亲来与他沟通了许久。
她叫严省钱,是严不拔给取的名字,小名就叫钱儿。听说因为这个名字,严夫人闹过几次回娘家,最后无果,也就这么定下了。
离开家的时候年纪小,宁瑾宸只依稀记得自己有个爹爹,好像有个娘亲,还有夫子什么的。本来也想一心一意跟着学佛算了,但是最近常常梦见他那没啥印象的母亲,想着人不孝枉为人,他还没报答过父母什么,怎么就能成仙去了呢?
季曼耸耸肩放弃了,自己与好好多年不见,总急着想补偿,也怕是容易弄巧成拙,还是随他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只是这儿子好端端的,手段也利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觉得在红尘之外,就是回来顺手普度大众,还得回去的样子。
直到外头扑进来一个妇人。
拿着身上的信物回去找自己的父母,却压根没用得着,一踏进陌玉侯府就被人直接请到了正厅,所有人都指着他的脸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他这一笑,小女孩儿就不觉得他坏了。坏人都是长得难看的,这个大哥哥这么好看,一定是个好人。
小女孩儿红着脸道:“大哥哥,你再这样抱着我,可就得娶我啦!”
严省钱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偷偷红了脸。
宁瑾宸笑了笑:“母亲不必担心,儿子在哪里都是一样。”
“无欲无求了,真的就能成佛?”严省钱不以为然:“那想成佛,叫不叫欲望?”
宁瑾宸抿唇不语,微微叹息。
“然后呢?”少年歪着头道:“成佛何喜?为人何悲?人是世间蜉蝣,佛是世外之物。成佛远红尘,岂不是什么意思都没了,还不如成人在这世间潇洒几回。”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府里算来也是他的家,只是父亲身上血债甚多,母亲好像也有些灵体羁绊,他的亲妹妹倒是活泼可爱,二弟则是有些不愿与人言。
他捻着玉珠心问佛祖,嘴一个不小心,也跟着念了出来。
小女孩儿被他的动作吓得张大了嘴,愣了好久才道:“爱就是要在一起的意思。”
山上住得久了,自然是没见过女人,更没感受过拥抱的。宁瑾宸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看见这妇人抬头,一张娇艳的脸,有些熟悉。
宁瑾宸喜欢经商,连陌玉侯亲自给他安排的官职都推辞了,就留在粮行跟着严不拔学习。每天休息的时候,便在后院的大石头上坐着念经。
宁瑾宸皱眉,佛是没有爱的,所以他不懂这个。爱是要在一起的意思吗?
路下头有娶亲的花轿经过,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为首的新郎一身喜服,好看极了。
虚无泪眼婆娑地抬头:“我好不容易从陌玉侯手里将你拐来的,实在是舍不得,就让我再抱一会儿呜呜呜…”
这两个人的脸拼一下,就长得跟他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