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现在局势太不安稳,宁可先休了,也不想以后连累她。聂青云仰望蓝天,觉得自己真是为爱付出的好男人。
“宁尔容求见二皇子殿下!”
他休了尔容,每个人都觉得他十分绝情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如何咬着手帕哭着写完休书的。
那样子太丢人,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歌扇长得很像桑榆,眉梢一点浅痣,朱唇映红,腰肢很是轻柔。
他納了歌扇做妾,尔容躲在自己房间里哭,他就站在她的房间外挠墙,想解释又不能解释,连进去安慰她一句都不行。
心似洋葱,一层层剥开,每一层都是你。没你的时候,心也就剥没了。这话虽然肉麻,姑且就用来形容一下聂青云的真实心态吧。
不过还是离开为好,万一有了风声,他也正好顺理成章地以感情淡了为由休了她。
聂青云很想怀疑宁钰轩是不是在诈他,可是他休了尔容,对宁钰轩来说是没有半点好处的,相反一旦聂家得势,少了他与尔容这条线,对陌玉侯有害无益。
尔容红着脸道:“瑞儿说他怕黑啊。”
聂家必亡,宁钰轩此举,不过是保住了侯府。他没有骗他,休了尔容是对的,不然现在尔容就会跟他们跪在一起,作为聂家人被斩首了。
赵玦登基的时候,聂青云松了好大一口气,觉得应该可以将尔容接回来了吧?
只是不知道砍了头,黄泉路上抱着自己的脑袋等着她,会不会把她给吓着?他们还没有孩子呢,那傻丫头也一定不知道,自己一直好喜欢好喜欢她,喜欢得恨不得抱起她来转圈圈。
瑞儿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道:“我去找奶娘睡。”
陈氏拦住要出府的他,板着脸道:“宁尔容既然都已经无法将你留在府里了,那你还不赶紧纳妾?她嫁进来这么久,都没能怀上个一男半女,你也该另作打算。”
尔容闷哼一声,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了。原先还不觉得,这相处的时间越久,为什么总觉得青云越来越黏人?还是那种一本正经板着脸的黏人。
聂向远被革职了,就在他领回歌扇回去后没两天。宁钰轩没有骗他,聂家再稳固的地位,也因着主心骨的缺失,而慢慢崩塌了。
聂青云震惊!尔容怀了他的孩子了?还来救他?疯了么!好不容易休了她,怎么能又搅合进来?怀着他的孩子就好好过下去啊,有孩子陪着,她也不会太无聊。
怎么会来跪在这里,雨水这么凉,动了胎气怎么办?
“我聂青云再不堪,也轮不到一个女人来救!”看着二皇子有些阴翳的眼神,他连忙起身想反驳:“且青云与郡主早已和离,没有任何瓜葛…”
即使宁钰轩已经提醒过他,二皇子暗中的势力不可小觑。那又如何,他只有帮三皇子这一条路。
送父亲离开京城的时候,尔容也来了,只是她坐在马车里没有下来过。陈氏还骂她,说她是共富贵不能同患难。
他们的孩子慢慢长大了,可惜是个臭小子,跟他抢尔容不说,还跟他一个德性板着小脸,一点也没有人家世子可爱。
但是,万一钰轩说的是真的呢?
睁开眼,就看见肚子微挺的她,一扫以前的调皮,表情严肃地跪在雨幕之中道:“宁家愿以先皇当年免罪之恩旨,换尔容腹中孩儿父亲一命!”
跪在法场之上,聂青云还是觉得有些欣慰的,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两个女人都没有死,虽然聂桑榆神情悲惨,虽然尔容可能还不知道他快死了。
她大概一直觉得她是一厢情愿,其实早就是两心相悦了啊。
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太爱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他喜欢她,想和她长长久久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想永远保护她的那种喜欢。
宁钰轩最好没有骗他,不然不管他是不是侯爷,他都要赏他一记老拳。
聂青云垂了眼眸,他才是最自私的,连休了她都没给个理由,也不知道尔容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就算知道真相,大概也是不会原谅他的。
宁钰轩提前来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聂青云白着脸,将歌扇给带了回去。
聂青云却是看不进眼。尔容在府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三天就回去过一趟,换了衣裳就离开。忍不住拿眼角扫着她,见着她憔悴了不少的脸,微微心疼。
其实全错,季曼说的是要她耐心发现聂青云这种什么话也不说,只把感情藏在在心里的人的秘密。跟个严丝合缝的铁罐子一样,要轻轻拿锤子沿着边儿撬开,才能知道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