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家吃了午饭,拎着给两个孩子买的衣服回来,路过刘红花家门口,看到程贵云坐在屋门口,一个凳子,缓缓地坐在那。
眼睛是睁开的,但看不到什么东西,所以眼珠子看上去很呆滞。
他估计是听到了脚步声,有些警醒,周敏连忙打招呼,“贵云啊!”
他看不见的时候就听声音,摸,听到熟人来了就笑,但笑得很勉强,“大嫂!”
“贵云,好点没有啊?”
“没有。”
他笑了笑,“大嫂坐会儿,吃点花生?”
刘红花在门口晒了许多盐花生,应该是夏天就晒好了,趁着冬天有太阳再拿出来晒晒,怕发霉。
听到程贵云说话,刘红花也出来了,“哎呀,周敏!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妈,我刚回来啊,晒花生啊?”
“是啊。”
“雪丽雪琪呢?”
“上山去了,雪然和东旭也去了。”
周敏停下了脚步,“往哪边去了?”
“粪池那边。”
由于山上离住的地方有些远,有时候农作物长在山上不方便浇灌,所以大家便在山上挖了个深坑,说是深坑,但也不是很深,勉勉强强能储水。
一下午里面的水就满了,夏天的时候里面还有鱼,有蝌蚪,大家拉屎撒尿有时候也在那边,所以叫粪池。
粪池边上密密麻麻的土地,一望无际,土地边上是永不凋零的灌木丛,杂草丛,死了又生,生生不息。
周敏拎着给两个孩子买的新衣服上山去了,刘红花继续回屋里忙,程贵云坐在屋门口,静静的,渴了就去堂屋倒杯水。
他一边摸,一边走,基本上不会摔跤了,也知道屋里到院子走几步路可以到,再走几步路就会摔跤。
他没事做,就在家里研究这个。
到了夏天掰玉米的时候,晒干了玉米,他就坐在家里帮着掰玉米,将玉米粒一颗颗掰下来。
夏天每当到了掰玉米的时候,院子里满满的晒了一地晒干后方便保存,就将晒干的玉米全都堆放在客厅,将军胶拿出来,将长凳侧立着,把军胶套在长凳的凳脚上,系好鞋带,将一整个玉米竖着开一条缝,在军胶的鞋底上使用巧力,轻松一下,玉米粒全都下来了,跟下雨一样。
不过这样要花很大的力气,小孩子很难这样做,只能一颗一颗的抠玉米粒。
程贵云做一点事,就有了一点存在的意义。
周敏上山找孩子们,一边找一边喊,“雪然,东旭,丫头,我回来啦!”
孩子们在地里滚来滚去,也不怕虫子,冬天没有野果子,也没有野地瓜,但几个孩子不懂季节的变换,还在野地瓜的藤里找,“怎么没有呢?”
翻来翻去,就想找点吃的,怎么也找不到。
一个个就跟没吃饱饭似的,黄皮寡瘦,嘴唇也是白的,“二姐,到底有没有啊?”
“有,就在这里,我找到过。”
“雪然!东旭!”
听到了声音,程雪然抬头,“哎,我妈回来了!”
她正说着,程东旭就已经跑过去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