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山下果然有救护车等着

程见遇扶着许新川往救护车走，许新川走到车前忽然制止他，“狗子好像不太高兴，你要不要回头看他一眼？”

“他就没有高兴的时候。”程见遇扶着他上去，“冲我使用抑制剂这事，他能不高兴半年。”

许新川坐上救护车，看着车边的程见遇，神色苍白，虚弱地问：“你不陪我一起？”

程见遇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犹豫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两个爹，他郁爹和绎爹是专门来抓他的，要是他现在跟着许新川上救护车了，他郁爹会不会对许新川有意见？

许新川看着他的动作，懂了。

他坐在救护车上，揉了揉程见遇的头发，“去吧，狗子和郁辞还等着你。”

程见遇回头看着他，有些动摇。

“他们是专门来找你的。”许新川笑笑，“去吧，我没事。”

程见遇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湿润的额发，一咬牙，跟着他上了救护车。

反正他们终点都是一样的，他郁爹还有他老子陪着，许新川又没有人陪着。

许新川看着他，“你爹指定得不喜欢我这个儿婿了。”

程见遇耳尖发红，“你闭嘴。”

郁辞看着程见遇跟着许新川上了救护车，半垂着眼。

等救护车开走以后，他才道：“见遇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

程绎打开车门，听见他的话动作一顿，沉默了半晌才道：“他总有长大的一天。”

空气中飘散着水汽，一旁的桂花叶子上凝结着水珠。

“他小时候很爱哭，在你怀里小小的一团，学会的第一句话是郁爹，我记得他小时候很黏我，每次视频电话都有好多话要说。”

可是刚刚见遇上车前没有跟他们说一句话，他看得懂他眼里的犹豫，他本以为，见遇会过来。

郁辞抬眼看向程绎，“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出国，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该为了工作减少陪他的时间。”

他从未想过，他的见遇会有离开他的一天。

是他，错过见遇的成长。

程绎沉默地站在原地，郁辞的经历让他抗拒全身心地投入家庭，他害怕他变成他母亲那样。

他知道郁辞的心病，也知道心病难医，他不想郁辞去改变什么，他老婆本来有能力在事业场上崭露头角，家庭从来不是束缚他的枷锁。

程绎一手摸着着他的侧脸，亲了亲他眉心。

“这不是你的错，世上难有双全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郁辞垂着眼，“你打算怎么办？见遇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许新川了。”

程绎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是其他人，他会拿着棍子把人一棍打趴下，可是对方是为他家遇崽躺了二十一年的许新川。

二十一年的时间，总不能说过去就过去。

……

医院门口

程见遇在车上冷静下来后才觉得疲劳至极，四肢软绵没有力气，脑子还有些发晕，车停稳后，他勉强撑着身子，侧头看向许新川。

“下车。”

许新川靠在车上，眼睛闭着，脸色和嘴唇越加苍白，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程见遇看着他额头上的水珠，心里猛地一沉。

大冬天的，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程见遇连忙去摸他的脸，“狗东西，你醒醒，别睡了，醒醒。”

许新川睁开眼，虚弱地看着他，“到了？”

程见遇看见他睁开眼睛，提着的一颗心放下。

他伸手去摸许新川的胃，“是不是胃疼？”

许新川看着他掀开他的衣服下摆去摸他的肚子，虚弱地笑笑：“你摸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医生，再这样，我就要当你非礼了。”

程见遇一愣，对啊，他摸有什么用。

一旁的护士早就忍不住了，“小同学，请让让，病人需要急症，他这症状，很可能是胃出血了。”

胃出血？

程见遇急了，“狗东西，谁让你偷跑出去喝酒的，都喝得胃出血了。”

“你先别骂，先去做检查，做完了检查怎么骂都可以。”

许新川握着他的手，看向护士，“我先陪他去做检查，过一会儿再去……”

程见遇忍不住抡了他肩膀一拳，“你他妈脑子抽了，没听见人说你胃出血吗？赶紧去做找医生去，还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你他妈胃都烂穿了。”

许新川倔不过程见遇，硬生生被拖着进了病房。

经过检查，的确是胃出血。

他躺了太久，身体虚弱，跑上山空腹喝酒对他的身体来说还是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