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明天和苍洁茕一起做早餐。
“不需要,妈那边我去和她说。”
郁辞抬手就是一巴掌,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再乱摸,我今天去和孩子睡。”
郁辞用的力气不大,比起打人,他更像是在拒绝程绎的胡作非为。
程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头抵在郁辞肩膀上,“摸摸都不让了?”
郁辞闭着眼睛懒得理他。
片刻后,门外程后礼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要么是被苍洁茕拉走了,要么是自己回房间了。
……
除夕夜的医院只有值班的医生,走道里很冷清。
程见遇轻轻推开门,病房里倒还亮着灯,只是白花花的灯光显得房间里更孤寂冷清了。
他拖了一把椅子做到许新川病床边,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放烟花的视频,然后把手机放到了许新川头边的台子上。
烟花炸开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好像他们真的在一起看烟花一样。
程见遇头趴在病床边,下巴埋在胳膊里,露出的眼睛看着许新川的侧脸。
狗东西,我来陪你跨年了,你不是说没有烟花爆竹的春节少了一些味道吗?现在烟花有了,你怎么不起来看看?
程见遇盯着许新川的眼睛,他总觉着,这双眼睛好像随时会睁开一样,就好像许新川随时会醒来,会笑眯眯地叫他“小beta”一样。
程见遇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副纯黑色的圆形耳钉,很简约的款式,远没有许新川原来那一对那么耀眼夸张。
程见遇本想替他戴上,却看见许新川白皙的耳垂上已经没有耳洞了。
躺在病床上十八年,身上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已经封好的耳洞,彰显着他错过了许新川十八年的事实。
程见遇想哭,他为十八岁的许新川难过,也为三十六岁的许新川难过。
他才是许新川在病床上苦苦挣扎十八年的罪魁祸首。
程见遇头抵着许新川胳膊上,细瘦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狗东西,你醒醒啊!
哪怕你醒来怨他恨他都没关系,只要你醒来。
……
一晃三年过去,程见遇还是坚持每天去看许新川,哪怕自己不睡觉,他也愿意守在许新川的床头。
程见遇拎着包从家里出发时,刚好看见何幸拎着医药箱从大门口进来。
程见遇一顿,站在原地,看着何幸,“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换药。”何幸笑眯眯道,“你大伯腿上的药膏该换了。”
两年以前,何幸还是当上他们家的家庭医生,其中有他的推波助澜,但更多是何幸有实力,再加上他大伯拧不过他奶奶的死缠烂打。
程见遇听见他的话,下意识蹙眉:“这么晚了换药?”
这都要九点了。
何幸看着他,“程少爷这么晚了不也在往外跑吗?你去见你的心上人,我去见我的病人,我俩并不冲突。”
程见遇说不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何幸朝院子里走去。
很快程见遇就收回了视线,他大伯是alpha,何幸omega,吃亏的还指不定是谁。
程见遇抬脚往门外走,他得去陪许新川了。
晚上的医院冷冷清清的,有些阴森得紧,许新川怕鬼,他得去陪他。
他不愿意冷清却明亮的病房里只有许新川一个人,特别是安静的晚上,晚上的寂静,更显得出一个人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