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难描述这番话带给她的惊悚感,因为她心里认定的研究方向里确实有个选项是关于“新人类正常化”的相关研究,甚至一些生物学知名学者已经以此为目标开始了建模实验。
当然,研究本身永远不会没意义——就像安琪说的,‘修改基因’相关的研究必然还有其他应用,比如医疗方面——治疗癌症疾病之类。
哪怕是进行了一场失败的科研,只要数据属实、记录准确,也可能会给后人一些启发,收获意想不到的结果。
但是听完安琪这番话之后,朱迪惊觉自己对于“修正”新人类基因的执念如果放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可能会是一件可笑的事。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一旦认定了目标必然会为此穷尽一生,如果有生之年做不到,就交托后继者继续完成。
那么如果方向有误,她的一生可能会做大量无用功,即便能给后人一些零星的启发,因留下一些宝贵的数据而受人尊敬,那也不是她所要追求的。
她敬佩第一个说‘s星天圆地方’的人,但她自己还是想尽力避免成为这个人——如果可能,她更希望自己能第一个说出‘s星是球形’这样的话来。
所以安琪这番话对她来说冲击颇大,几乎是重塑世界观的程度。
朱迪好半天才从这种碾压中挣脱出来:“所以你这是给我上了一节科研规划课吗?”
安琪说:“倒也不是,我只是为了展示一下文科角度的逻辑性罢了。”
对嘛,历史学绝不是简单的背诵而已,它教给人的思维模式,同样是其他学科难以做到的。
就像当第二天下午,飞行器驶出隧道时,其他人无不惊异于奇斯卡的繁华气派。
他们看见顶天立地的高楼大厦,几乎能引发巨物恐惧症;飞行器跑道在半空中复杂交错,天上映满蓝紫色的跑道荧光;西装革履的人进出各种高档场所,然后登上私家飞行器滑行而去。
曾经的超一线大都市奇斯卡,依旧保持着它的辉煌。
有学生喃喃感慨:“要是以后能在这样的地方工作生活,那该多好啊。”
但安琪似乎不这么想。
这次游学小队将被安排住在奇斯卡大学的留学生宿舍,飞行器自打出了隧道之后便由北向南,几乎飞过整个奇斯卡全境。
同时安琪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朱迪现在可注意她的动向了:“你又怎么了?有话就说,别摆这个表情来吓唬人。”
安琪这才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对,略作调整,然后连声道:“不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这个城市的规划很奇怪——怎么他们都不种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