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烨宽了些心。
他再细看去,发现她右手食指靠大拇指一侧的指节处有明显的老茧,那是常年执银针留下的痕迹。
他眼眸一亮,对她身份的疑虑又减少了几分?
宋烨抬眼瞧她,正欲再问,屋内传出一阵小声喧哗,是秦笠从昏睡中转醒了。
惠贵人急忙朝屋外催促:“烨儿,你舅父醒了,先带人进来探脉。有什么问题,进来再问。”
宋烨瞧着面前的女子:“治好丞相,千金赏银。治不好……”他瞟了眼院子里的那具横尸,轻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对她向屋内示意了一眼,自己转身先迈了进去。
文相逢被推搡着跟在他身后迈进去。
屋内左右立着一群陪侍者,女眷居多。床侧围跪着几个太医,床沿坐着一名着蓝袍华服,穿戴华丽的中年女子。
文相逢用余光迅速扫了眼四周,只床头内侧站着的秦乾兄妹以前和自己打过几次照面,但彼此并不熟悉。
她今日易了容,寻常旁人更难辨出。
她安静站在宋烨身后,静听着他和床畔的惠贵人与秦笠对话。
惠贵人眼神绕过宋烨看向文相逢,上下草草打量她几眼,有些存疑。
“烨儿,这位就是那齐百药的弟子?”
宋烨看向床上转醒的秦笠,回她:“这丫头身上有齐门的悬壶,会齐门独有的梅火针灸。”
秦笠闷咳了数声,顺着宋烨的指示,眼神直接盯向文相逢,声音微哑却不失骇人的威迫:“两年前,襄阳城闹瘟疫期间,出现了一个大夫唤朱离。你是他什么人?”
见她依旧未有表示,宋烨命人扯了张纸和笔过来,寒刃架在她脖间间,呵斥道:“写!”
文相逢捏了笔,僵了半晌,最终在纸上落了两个字:“师兄。”
师兄?怪不得!这便对上了。
屋内众人见到那两字,纷纷喜道:“真是齐百药的弟子?!”
秦笠继续问道:“这悬壶,究竟是你的,还是你师兄的?”
文相逢放下笔,指了指自己。
秦笠一愣,轻笑了起来:“齐百药这老头,龟缩了二十几年,连继任人都选得这般出其不意。”
“舅父,让她给你看看吧。”宋烨道:“据传齐门的梅火针乃天下一绝,甚至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秦笠并未回他,只继续盯着文相逢,突然质问:“你师父呢?为何来汴京?何时来的汴京?”
他重病之下防范心愈加重,如一只苟延残喘的恶狼,时刻警惕地注意着一切靠近的东西。
文相逢重新执笔在纸上写道:“师父驾鹤西去,三月前来京寻师兄。”
秦笠抬眼瞄了那行字,眸子瞧她,轻飘飘道:“你师兄死了。”
文相逢摇摇头,俨然一副并不相信的样子。
秦笠呵地嗤笑了一声,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仰面躺下,浑身警惕性卸了些。
一旁的惠贵妃并不在意她何时来,为何来,她呵开左右两边的太医,抬起手,用一种高冷的声调催促:“速来把脉!”
文相逢并未拒绝。
她转身从后面那领头的手里淡定地取回自己的悬壶,走近床畔跪下,手指搭在秦笠手腕处,垂眸静探
屋内众人皆屏息寂静。
“如何?”惠贵妃急问。
文相逢微点了头,视线落在不远处一盏烛台上。
一旁的秦乾见状,急忙将那根蜡烛端至她手边。
三根梅火针下去,几盏茶的功夫,秦笠果觉体温回暖。
众人眼见他面色红润许多,效果出奇,又喜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