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逢被几个士兵看着，随着那名小厮进了宰相府，一路被引到后府庭院，期间经过了两次搜身，三次询问。

及到院子门口又被几个戴面具的士兵拦下。

宰相府的士兵皆戴着那种黑铁面具，文相逢知道，那是秦笠和宋烨暗中培养的死士。

同方才一样，两个死士细细检查了她随身的物品，未见任何刀剑兵器，于是对她前面的领头点头：“进去吧”。

那领头瞧了眼院内，冲里面拱手：“太子殿下，人已带到。”

“带她进来。”里面传出一个冷声。

那领头的转身过来，头朝里歪了歪，示意她：“进去。”

他剑柄一用力，将她粗鲁地推进了院子。

文相逢微踉跄几下进了庭院。方一迈入，数道血腥味便冲进了她的鼻子。

院中赫然跪着一群方才被押进府的大夫，院前屋檐下站着的一名着华服的男子。

她站在原地踌躇半晌，迟迟不前进。

“走过来。”宋烨见她杵在院口，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前方将领回身看她僵在原地，大步跨回，长剑唰地压在她脖颈间，冰凉的铁寒激得她打了一个趔趄。

“走！”文相逢被逼得硬着脚步，跟在那领头身后，缓缓穿过跪列人群，及到宋烨身前。

宋烨站在屋檐阶台之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底下的女子，见她着一身寻常布衣袍裙，头戴一顶白色的纱帽，看不清脸，于是道：“帽子摘下来。”

对面的女子顿了顿，听话地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宋烨瞧着她，问道：“你是个哑巴？”

女子点点头。

宋烨微蹙眉，初见她时有些失望。

长得很普通的一张脸，还是个哑巴。

“她是齐门的第七代悬壶人？”他质问那领头的将领。

后者点了点头，迅速从袖子拿出一个乌木葫芦，垂头双手呈给宋烨：“殿下，这是从她身上搜到的。”

宋烨瞧了眼那葫芦，对身后使了个眼色，一个戴面具死士上前，盯着那领头的手中悬壶仔细辨别数下，身体明显怔了怔。

他打量了文相逢几眼，对宋烨点了点头：“殿下，确实是齐门的神医悬壶。”

果真！

“你是齐门第七代悬壶人？”宋烨俯视着台阶下的女子出声询问。

那女子不点头也不摇头。

不承认？

“殿下。”那领头的补充：“她会施梅火针。我们在街上发现她时，她正在给一群乞丐施针。”

宋烨默不作声，细细打量起面前女子。

她自摘帽到现在，眼神一直规矩地垂在地上。不抬眸望他，也没有不安地四处窥探。眼珠沉静，眼底波澜不惊。

她灰色的布靴底下沾了些红白相间的血雪，那是方才经过那名被杀死的大夫身旁，不小心踩到的。

她进院门，虽装出畏惧不敢前进的样子，但行走时步伐平缓，丝毫未有惊吓的停顿或紧张到疾步，说明此人心理素质极高，确实像是个见惯了生死的医女。

但训练有素的刺客，也具备这般的心理条件。

宋烨一挑眉，命令道：“把双手伸出来。”

文相逢僵持片刻没有动。方才那名确认悬壶的死士径直下了台阶，一把攥住她手腕，挽起她的袍袖，露出双手，正背面都翻给他看了一眼。

掌心有老茧，但似乎皆是做粗活留下的，没有明显使刀剑的茧印。

“殿下，她没有内力。”那死士补充：“并未练过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