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说。”
“你难道不想赎罪吗?你就打算带着这些背叛去见那些死去的兄弟?”
蔺创冷眼看着他。
李敢却只是抬起头,懦弱地说,“我只知道他是燕京城里的大官。官很大,能只手遮天,甚至联合南吴主君。”
“庄千当时离开这个计策,就是这个人告诉我的。他说南吴主君会接应这些人。我们先来一个前奏。”
“等太子从燕京来到南疆,才是行动的开始。”
蔺创不可思议地反问,“连太子会请旨来南疆都算到了?”
“不止如此,之后的种种都是这个人一步一步算好的。一切也都如他所料。只不过,他没想到太子还会活着。”
听到这里,蔺创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个幕后之人的强大,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不仅聪明,而且能用非人的手段。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人最终的目的,竟然不是镇南军,而是蔺予柏。
“主将,你……”
“你如何同这人联系?”
蔺创现在不想如何惩治叛徒,他只想赶紧找到幕后之人,这样他们才都是安全的。
其实他也清楚。
因为和蔺予柏的关系,在无形中他早就已经被认定为太子党。
无论自己如何保持中立,那些有心夺嫡的人也会将他和整个镇南军视作劲敌。
既如此,那他也只能将计就计,尽力辅佐太子登基。
这样才能保住他,保住镇南军。
李敢继续道:“写信。每个月他会将信寄到南疆客栈二楼第三个房间。我会去取。”
“之前的信呢?”
蔺创抬手就要。
李敢却犹犹豫豫没有言语。
“别说你将信毁了。你跟着我不是一两天,你知道怎么才能自保。只有留着这些信,你才会安心。”
听见这话,李敢不知所措。
他蓦地想到了两个人曾经并肩杀敌的种种。
那一刻的后悔和无措,让他终于留下来了眼泪,“主将。”
“你了解我。我从不杀兄弟,更不处置叛徒。我会放你走,离开镇南军。”
蔺创的声音带着些怅然若失,“将来你是被那个人追杀,还是过上想要的日子,都同我没有关系。”
“兄弟一场,我希望最后的时刻你能对我诚实。”
蔺创偏过头,握着剑翘的手却一紧再紧。
似乎是在拼命忍耐着,才不至于让他哭出来。
李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还是将信从最里层的衣襟里掏出几张纸。
“主将,我错了。”
“是我一时被权利迷失了双眼,才会做出这些事情。主将……”
蔺创没有再言语什么,只是收起了信。
正要转身离开,又踱步回来,将他的发式用剑挑散。
“祝君未来如所愿,从此江湖不再见。”
说罢,蔺创离开了营帐。
营帐外有一月白身影,和周遭的荒芜不同。
这人仿佛从天落下人间的神仙,晴朗如月,眉目温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叫人挪不看燕京。
蔺创走过去,将信递到他手里。
蔺予柏低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信道内容。
却道:“去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