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珂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倒是他,越发平静,“还记得白象河那个自尽的女子吗?”
对面的人下巴都惊掉了,“是陛下为了那个亡国公主而封了白象河?”
他微微颔首肯定。
“那女人在中秋前夜自尽,留下遗书声泪俱下说自己不敢苟活于世,不敢阻拦林家女嫁入皇宫。”
“唯有一死,才能证明她对父皇的真心。”
话毕,房间里一阵沉默。
这故事就连云珂听了都觉得压抑,更何况是蔺予柏,还有亲身经历过这件事情的崇慧。
蔺予柏还在继续,“中秋过后,他们二人大婚。第二日一早,父皇迎娶十位佳人入宫,为的,就是侮辱母后。”
云珂试探性地开口,“所以陛下从来不是薄情,只是他不爱你母亲。”
“皇宫里所有的女人都长得相似,是因为她们都只像一个人,那个亡国公主。”
就连众人以为的祺贵人也不过是那亡国公主的代替品。
蔺予柏已经不再点头或者摇头。
他手里的茶杯突然就碎了。
吓得云珂赶紧却查看他的手,“殿下,你没事吧。”
“我不听了,这些往事你也别再回忆了。以后我都不问了,好不好?”
她看不得蔺予柏因为这些事情而让自己受伤。
但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看着她的脸上不再是笑意,而是眉头微蹙,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她们成亲后很快就有了我。而因为林家和母后的关系,我一出生就成为了太子。”
蔺予柏痛苦地咽了咽口水。
嘴角一抹苦笑,“只是你也看到了,父皇似乎并不满意我在这个位置上。”
云珂突然觉得心疼。
从认识他开始,他从来都用‘孤’自称。仿佛那个称谓,是尊敬和孤独的。
但是现在,他却以‘我’来说话。
“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订立我为太子。”
“别说了。”
云珂握住他的手,可还是不能让他停止说话。
他的笑愈发明显,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母后叫我慕卿,父皇却给我取名蔺予柏。”
“柏,那亡国公主姓柏。”
蔺予柏。
将自己给予对方。
这是如此的深爱,又是如此的厌恶。
才让他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云珂不想再听了,明明是他的故事,心疼的却是她。
只见她迅速站起来,整个人抱住了他,她的两只手环抱住他的脖子。
将蔺予柏整个脑袋都放在肚子上,“蔺予柏,你就是你。名字不过是称呼。”
“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她温柔又带着几分迫切的声音,一把将他的思绪拉拉回来。
她仿佛一根浮木,让溺水的人有了生机。
她是他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