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他不管如何,都与我无关,我与他,根本就不可能。”若是没有在锦园的那六年,她就可以将这一切都粉饰成做戏,像是对待谢絮那样的做戏。
顾泽芳面色冷凝,
那瞬间涌上耳尖的热度,也彻底冷却了下来。
他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空寂,
沉默半晌,容凤笙叹了口气,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竟然对自己的继子……”
“不,”顾泽芳嗓音冷峻而温和,“人在世间,爱欲之中,佛说五蕴六毒是妄,可世上真正从中解脱之人,少之又少。其实人经历的每一段感情,只要付出过真心,便不必去否认它,也无需去分辨它的对错。可到底礼教森严,人伦道义不可违。顾某只能劝公主放手,也必须劝公主放手。”
容凤笙默了默,“我只是有些后悔,”
她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打他了。”
“我之前见他的时候,打了他,还说了很难听的话,”
女子的语气很淡,宛如一缕轻烟,
“我这几日总是会做梦,梦见他小时候,还有那次我从怀慈殿中出来,下了很大很大的雨,他说,会成为我的依靠,会永远保护我。或许在外人看来,是他在寻求我的庇佑,但一直以来,他也保护了我。”
“锦园的夜太冷,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挺不过去了。是他保护我身为公主的最后一丝尊严,与我而言,他是不一样的……”
“可我也害怕,他太过执念,反而不得善终。”
最后一句,近乎喃喃。
“因为是清声,才对我说这些吗?”
顾泽芳的声音有些轻。
她顿了顿,在一片黑暗中莞尔,低低道,
“因为是清声,所以这些话只能对你说。”
又倏地一叹。
“好冷,大人,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顾泽芳捏紧缰绳,亦是觉得有些冷了。
马车在夜色之中渐行渐远。
只留下一声幽幽的叹息,逐渐消散在了风中。
容凤笙回到长生殿,迢迢脸色有些奇怪,她刚想问怎么回事,抬眼一看便知道了缘由,内殿的矮榻上,竟是坐着一个男子。烛火微弱,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之上,时而摇曳。
于暗色中看来,他神情显得有些阴沉。
容凤笙袖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