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回去我们做了一场很疯狂的爱,我抱着他的背死死抓出疤痕,我甚至向他求饶,我说,黎悯,我们放下仇恨互相扯平好不好?
他当我是喝多了胡言乱语,勾唇笑,眼里看不出一丝爱意。
从回忆中抽身的时候,我已经到了myst门口,我下车,寻找着虞渊的身影,果不其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他站在那里,眼神有点醉,看来的确喝得不少。
可我上前的脚步就直愣愣停在了那里,不敢再动一下。
我看到黎悯搂着虞晚眠站在他身边,两人如同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虞晚眠见到我,炫耀般的踮起脚尖来亲吻黎悯,黎悯扣着她的腰回吻,姿势亲密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我和他之间。
我没说话,胸口闷痛,我上前,给虞渊打了个招呼。
虞晚眠露出惊讶的表情,“爸,是你叫祝贪来的?”
虞渊冲着虞晚眠笑了笑,“是啊,喝多了喊小祝过来送我回家。”
“你疯了?!”
虞晚眠尖叫一声,上来抓住我的头发,“祝贪!你又想从我这里抢走什么!祝贪!你这个贱人!”
我任由她抓着我的头发,笑得一脸温和,我说,“虞小姐,您有东西配我抢吗?”
虞晚眠上前来要跟我算账,黎悯一把搂住她。
他说,“晚眠,别激动,你喝多了,不要闹脾气。”
我心中冷笑一声,听听虞晚眠这个名字,多好听。
我的名字呢,怎么叫都难听。
虞渊将我拉到一边,“晚眠喝酒上头了,你别跟她计较。”
我笑着说,“没事儿,你说的是,我怎么会计较,您不是一向都让我别计较的么?”
这是又提起早上的事情了。
虞渊笑意冷了冷,伸手摸着我的脸,他说,“祝贪,女人有脾气是好事儿,脾气太大,那就没有自知之明了。”
我也冲他笑,“自知之明?不好意思,我别的什么都没有,唯独这个看得很清楚。可是,现在不是您上赶着倒贴我吗?”
虞渊愣了,一边的黎悯也愣了。
他眸光掠过我的脸,不动神色地收回去,随后喊我一声,“祝贪。”
我和虞渊转过身,我没动,肩膀都在发抖。
黎悯又喊我,“祝贪,你也别闹。”
我转头冲他用力地笑了笑,我说,“黎少,我不闹,这不是你乐意看见的吗?虞晚眠,我觉得你现在也应该鼓鼓掌,因为我不跟你抢黎悯了。”
我话锋一转,又惋惜着摇摇头道,“要不还是跟你抢你爹吧。”
黎悯没说话,目光放空了看着我。
我转身就攀住虞渊的手臂,脸色有些惨白的我在凉风的吹袭下仿佛随时随地就会倒下去,虞渊便贴心地搂住我的腰,他冲我笑了笑,随后转头,对着脸色同样惨白的虞晚眠说,“晚眠,你和黎少晚上回去注意路上安全。”
我余光瞟到黎悯的时候,又一次见到了他脸上类似空白的表情。
不是错愕,不是震惊,而是空白。
从来都冷漠且无情的黎悯,破天荒的走了神,表情空白,竟再次让我心头闪过几丝带着痛的快意。
上一次这样,还是几天前在黎悯家里的游泳池里,我对着他将心头血都剖出来捧给他看,那个时候他脸上也有这样的表情。
我从来不会在黎悯脸上看到任何一丝痛苦的表情,大概这样麻木空白已经是极限,他将自己控制得太好,哪怕是做爱快感尽头,都保持着用力到不可思议的理智。
我想,我从他身上得不到一点儿在乎,只能这样换着方式来刺激他。
你瞧,黎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你想割舍掉我,我就越让你舍不得。
你玩我,把我当做玩具一般随意丢弃,可是同样的,黎悯,你还不是被我捏在掌心吗!
他抬起头来看我,白皙漂亮的脸上有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他眯着眼的时候,眼里的醉意就被揉成了一团,浓淡混合,深浅杂糅,那眼睛里有太多情绪,可是最终他还是一言不发。
我心里想着,黎悯,你再不喊我,我可就要走了。
我走了,真的不回来了。
黎悯没说话,我就转身。虞渊扣住我的腰,一如黎悯搂着虞晚眠的样子。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听到黎悯在背后喊我。
“祝贪。”
他声音低低的,向来平淡无波,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提起兴趣。
可是他就这样喊着我,他说,“祝贪,跟我回家。”
那个时候我脑子里想起了现在正陷入各种黑料的某位歌星的歌词,不过最后两个字可能是相反的。
我还是没犹豫,就随你入地狱。
黎悯的声音很低很低,可是传达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却仿佛有千斤重,一下子敲在我的耳膜上,我恍惚了一下,脸色变得煞白。
我站稳了,回头看他一眼,我说,“黎少,您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旁边虞晚眠也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显然她刚才也没听清。
虞渊搂着我的腰的手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附在我耳边,“你要去吗?”
我冲黎悯挤出一个微笑,更用力抓紧了虞渊的手。
我承认,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掠过无数个念头,甚至有放下虞渊不管不顾跟着黎悯走的冲动。
“回家”这两个字眼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