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昏黄的灯火只照亮堂内的博山炉一侧,袅袅飘烟中夹杂着香烛气息。
青灰色的烟雾让殿内显的似梦似幻,连殿内之人的说话声也衬的模糊不清。
“贵妃此举分明是有异心,主子为何不发作贵妃?”
另一道声音缓缓道:“哀家早已不理俗事,贸然插手这些事反倒给自个惹了一身腥,今日去姚府走上这一趟,不过是偿一偿姜家那孩子的恩情。”
“她费心替哀家寻来名医治腿,哀家今日保她平安,也算是还了她这一份恩情。”
“主子,您是太后,是天底下顶尊贵的人儿,云平县主身为后辈对您尽孝也是理所应当。”
太后笑道:“哪来的什么尽孝,不过也只是比旁人多了几分真心罢了。”
“只是冲着她这几分真心,哀家也愿意给她几分真心。”
听了此话,发出疑问的嬷嬷沉默了片刻才道:“奴才明白您的意思了。”
“只是……”嬷嬷稍顿片刻,“入夜时送信来万佛堂的人到底是何人?奴才瞧着打扮像是宫里的公公。”
青灰色的烟雾缭绕,满堂皆是,太后跪在蒲团之上,面上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
她捻动着佛珠,轻喃:“有些事情,不必知道的如此清楚。”
方能给各方都留几分余地。
……
姜姒让兰枝回王府与容氏说一声,她自个则离开姚府直奔将军府。
将军府大半的下人都已经送了出去,眼下府上格外冷情萧条,姜姒沿着回廊一路到了后院,只有周娴雅的院子点着灯。
她站在院外,依稀可见屋内来回走动的人影。
看身形,应是燕鸣无疑。
她缓步走入院中,满秋低声引她入内,“大夫说我家姑娘中的药量有些大,还需些时辰才能醒过来,但身子没有大碍。”
“眼下夫人与燕世子都在外间等着。”
姜姒点点头,看了眼满秋,“你脸上的伤如何?”
满秋一愣,没想到姜姒还会关心她,眼中泛了泪花,忍不住笑道:“多谢县主挂念,奴才脸上只是被打了几巴掌,夫人已经命大夫给奴才上了药,过段日子便好了,只是姑娘她……”
满秋面上出现担忧之色,“奴才离开将军府时姑娘还有一丝理智,她当时便被那恶徒轻薄了……姑娘虽然生性爽朗,但无论是哪个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总是心里会留下阴影。”
“何况姑娘狼狈的一幕还被燕世子瞧了个正着,姑娘一身傲骨,哪能受得住自个在心上人面前如此狼狈。”
姜姒担忧的亦是此事。
眼看着燕鸣与周娴雅的婚期将近,却又发生这样的事!
她知晓周姐姐嘴上不说对燕鸣有多在意,但却是将燕鸣实实在在的放在心上。
无论哪个女子,都受不住被心上人撞见如此境地。
姜姒心中叹了一声,道:“周姐姐豁达,若燕世子不介意此事,真心劝慰周姐姐,她定是会想开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近屋内,周夫人一脸憔悴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焦急的嘴唇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