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国延续几百年,到了如今这位皇帝,嘉正皇帝手上,不进反退。
镇南王不由得想起如今是苗疆王储裴临寂,以裴临寂之能,若他有问鼎天下的心思,恐怕用不了三十年,这天下的局势便会彻底变了。
嘉正老皇帝这几年越发的昏聩无能,镇南王心中亦早有准备,真到了此刻,他只觉得百姓安康才是要事。
一国之君若是无能昏聩,受苦的也只有百姓。
若是换一位君主,百姓的日子或许能过的更好……
且王朝更迭乃是常事,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镇南王想,他或许不会死守着澧国不灭。
一阵寒风吹过,天下飘下雪粒子,镇南王突然打了个寒颤,猛地意识到自己方才在想什么。
他拉着缰绳的手微顿,半晌后微微叹气。
方才他所想是最坏的打算而已。
姜姒丝毫不知自个的父亲心中已经有了这般念头。
翌日,姜姒与容氏一道在城门送父亲离京平乱,目送着大军消失在视野之中,母女二人才回府。
今日送镇南王出京,姜姒亦听说了沈澜要随镇南王一起出兵,而沈昭留在京都帮皇帝协理政一事。
她心中微沉。
其实在她看来,嘉正皇帝的这两位皇子都做不成好皇帝。
沈澜外表忠厚老实,但心中一心念着给被废的谢皇后报仇,上辈子他与沈昭相斗,棋败一招,逃至秣阳城后。
秣阳一战战败,濒死之际竟不惜用满城百姓的命威胁沈昭,让他追封谢皇后为圣母皇太后。
因为沈澜一人之私,秣阳城的百姓皆染上鼠疫,一城数十万人,最后只活下来不到一千人。
沈昭自是没有答应沈澜的要求,且不说许贵妃尚在,沈昭已贵为一国之君,怎会受沈澜威胁。
当初谢氏是被嘉正皇帝废了,褫夺了封号,若是尊了废后谢氏为圣母皇太后,岂不是
认了嘉正皇帝没有废后,谢氏依旧是皇后。
姜姒能理解此事,但却也不能认同沈昭的做法。
沈澜透提出的要求固然过分至极,是故意在羞辱沈昭。但为国为君者,因为一己之私却罔顾数十万百姓的性命。
同样是个昏君。
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在摄政王府时摄政王说与她听的。
摄政王总爱与她说些朝廷之事,许是一开始他提及徐家的事见她起了兴趣,自那之后便总与她说起朝堂之事。
姜姒偶尔也会说说自己的见解看法。
二人的感情,亦在寻常的点滴之中日渐攀升。
“裴临寂离京几日了?”他冷不丁的开口,把身边的兰枝惊了一跳。
兰枝缓过神来,掐着手数了数,“回主子,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
“五日。”姜姒轻喃了一声,心底漫上来的思念越发的浓稠。
兰枝见她突然愁眉不展起来,忍不住道:“不如主子给晋王写封信吧?从苑那日说过,春园还留有暗影卫,随时听主子的调遣吩咐。”
姜姒心思一动,有些跃跃欲试,她犹豫了几秒,终是没抵住思念,起身去案前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