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风声呼啸,冷风从车窗缝隙中钻进来,沈昭脸上被冷风刮蹭着,但他却丝毫不觉得冷。
后背泛起的寒意让他头皮发麻,头一次让他意识到,晋王此人比起纳兰樊景,危险了百倍。
……
春园中,裴临寂重新换了一套衣裳,听着从苑转述沈昭在宫中所言所行,面上毫无波澜。
他低头整理着腰间的玉佩,又将姜姒送与他的荷包移到腰侧,仔细藏起来。
嗓音清冽,“派人仔细盯着昭王府的动向,别让他靠近镇南王府半步。”
当初他与沈昭有过合作,当时却并未发现沈昭也是如此心机深沉,若不是姜姒阻止他与沈昭接触,想必当初他会选择投入沈昭门下。
如今想来,连他也被沈昭的表象欺骗了。
只是……
裴临寂轻轻蹙眉,为何阿姒不准他与沈昭接触,难道她早知沈昭不似表面那般,是个伪君子?
可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是,主上。”从苑恭敬出声,又道,“皇帝命昭王禁足,想必他这几日都会在府上,关在暗室的张秋芸何时送还给昭王?”
“主上本是要送张秋芸入宫,让她与昭王成事,为何最后关头却改了人选?”此问困惑了从苑许久。
依着主上睚眦必报的性子,张秋芸胆敢给他下极乐散,他定是让她百倍偿还的。
裴临寂微微抬眸,面具透着寒光,“她与容家沾亲带故,阿姒虽未说,但我知道她对张秋芸等人留了余地,顾念着容老太太。她不忍容老太太伤心,我又如何能叫她难过?”
这答案令从苑意外,她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应当是意料之中的事。
能叫主上破例的,怕是只有与县主有关的事了。
裴临寂声音冷冽,“今日寻个机会将张秋芸送到昭王府,再提醒她一遍,该如何行事。”
“张秋芸当真能做到吗?”从苑禁不住有些担忧,“且她是昭王寻来送给主上的,昭王如何会再将她收入房中?”
裴临寂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腰带,“这便要看张秋芸自己的本事了,机会本王已经给她了,抓不抓的住且要看她的本事。”
“可……”从苑犹豫了一番,“可县主是让主上将张秋芸一行人赶出城。”
裴临寂瞥了她一眼,眸光深幽,“只有让人心甘情愿的离开,方能一劳永逸。”
“张秋芸一心想着攀附权贵,若不叫她彻底绝了这个心思,她是不会乖乖离开的。”
“只有让她对这些权贵们避如蛇蝎,求本王送她们出城。”裴临寂唇角勾了下,“派人多盯着些,别叫她死了。”
从苑隐约明白了什么,垂头恭敬道:“是。”
衣衫整理妥当后,裴临寂伸手摘下面具,从苑双手捧住,问道:“可要派几个人跟着主上?”
裴临寂淡淡摇头,“不必,派人在暗中远远跟着便可。”
从苑心中有什么不明白的。
主上给县主准备了惊喜,自是不愿意叫旁人打扰了两人的兴致。
裴临寂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春园,而假扮他的暗一也戴上面具坐在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