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折子的手一顿,目光沉稳严肃,“去梨花小筑将阿姒唤来。”
话音刚落,余光瞧见外头的天色,又叫住退下的邬肃,“不着急,这个时辰阿姒应该在用晚膳,待她用了晚膳再让她过来。”
邬管家脸上露出笑容,应了声好,躬身退下。
王爷待大小姐当真是心细如发,宠到骨子里了。便是觉得大小姐把奴隶挪到自个院子这事办的不妥,也不愿意扰了宝贝女儿用膳的兴致。
其实用不着镇南王着人来唤她,姜姒本就打算着待父亲回来去与他说明此事。
听下人回禀说镇南王回府了,姜姒匆匆用了几口,便整理妆容往竹院走去。
姜姒来到书房,敲了敲半掩的门,“父亲,女儿能进来吗?”
镇南王当即放下毛笔,脸上的冷硬消失不见,带上柔和点的笑意,“赶紧进来,外头闷热的难受。”
书房里摆着冰块,凉爽不少。
姜姒一进来,便朝着向她走过来的镇南王行礼,垂头认错,“女儿擅自把一个奴隶迁到梨花小筑这事爹爹知道了吧?”
“都怪女儿先前没有查明真相便将人扔去了斗兽场,害得他险些丧命,如今得知害了珍珠的人不是他,我心中愧疚不安。”
“才想着做些事情弥补。”
“女儿知道错了,爹爹不许怪我。”
每回犯了错,姜姒就惯会用撒娇的语气一口一个“爹爹”,镇南王便是再气恼,也拿她没辙。
何况今日这事他并不是很生气。
那奴隶的事情他也知道了,确实是无辜受罪,听说伤势极重,双腿或许都保不住,会落下残疾。
镇南王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善良知礼,学会同情弱小,心中对她此举还颇为赞许。
镇南王拉着女儿在冰块旁坐下,瞧着女儿额头上的薄汗有些心疼,“这般急着赶过来做甚,我又不会怪你。”
姜姒心里一暖,露出笑容,“谢谢爹爹。”
“我急着来找爹爹其实还有一事。”
姜姒琢磨了许久,她确实不能同父亲直言自己重生这一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否可以谎称做了噩梦来提醒父亲?
镇南王道:“还有何事?”
姜姒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道:“女儿昨日午睡时做了噩梦,梦见咱们王府被诬陷谋反,全家上下都被斩了头,那梦实在太真切了……”
提起这事姜姒就忍不住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脸色瞬间白了。
她这副模样,让镇南王对她的话重视了几分。
“爹爹,女儿实在是太害怕了,虽说是一个梦,但我心中就是惶恐不安。”
镇南王眸色沉了沉,声音温和,“阿姒与我说说你梦到了些什么?”
姜姒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给父亲听。
“女儿梦见徐琮,也就是姨父,拿出了爹爹谋反的证据,告发爹爹谋反……”
上辈子确实是徐琮告发了父亲谋反,而且那些证据竟然看起来有八分真。
所以新帝震怒,下旨斩杀镇南王。
而徐琮因为举报有功,被新帝赏了爵位,徐容婉也因此入了宫,一跃成为徐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