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那你怎么不做?”
女人说话直接又爽快,这话问得顺理成章,倒是让沈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丁看着女人边说话边摆好的五彩斑斓,女人正从身旁的箱子里拿出另一个,是个人型,它头戴冲天冠,戳子着蟒衣,身后护背旗,脚蹬战靴,手拿匕首。
沈丁问她,“这些都是你的做的吗?”
“当然,每个都是我做的。”
女人手上的皮影在会展大厅的白炽灯光下薄如蝉翼,却闪着韧性,远看是色彩浓烈,近看是细致的雕刻技艺。
沈丁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皮影,现实里是第一次。人物或动物在后被木棍和细绳操控,光影照过的将它们放大投射到幕布,在流转的戏曲中被一遍遍赋予灵魂。
“这是什么做的?”
沈丁之所以有此疑问,因为在这一眼前,她都以为皮影是纸做的,可纸哪有这样的质感。
沈丁在侧面望时,它泛着金光,沈丁站在摊位前,它却是红的黄的绿的附着。
“皮影皮影,当然是皮了。”
“皮?什么皮?”
“兽皮,羊皮啊、驴皮都有。”
“什么?”
沈丁不可置信。
女人的骄傲重回脸上。
“皮影第一步就是处理熟皮。”
“什么是熟皮?”
“就是连汤带水的,上面血啊毛啊都在上面,特别特别脏。”
女人说她现在也有机械化处理好的兽皮,但那一是贵,而是和手工处理的还是有差距。
她还是去收未经处理的熟皮,她说这也是证明。过去的手艺大多是传男不传女,都说女的干不了这个,女的力气不够,女的怕脏怕累,她就非要干,还要从头干起。
“我们那就是男的现在也是买处理好得多。”
沈丁看着摊位上的皮影,怎么也没法把他们和血肉模糊粘着毛的生皮联系在一起。
“怎么做到这么透的啊?”
“熟皮放在石灰水里,把皮泡发,然后绷铁架子,把皮子撑起来,去毛啊清洁啊。”
女人说她做这些没有人支持。她的母亲更是极力反对,说这味道就跟死猫烂狗似的,都是住楼房了,散都散不掉。
没有人支持,她就一个人坚持,她不需要人帮忙,那不仅仅是脏和累,头发丝到毛孔都是腥臭,她不在呼,她不怕苦。不怕才能做好。
清洁完的皮孩要经过很多道工序才能使用。捂皮、压皮、擀皮、上油。每一步都很关键,皮太软,没法雕刻,皮太硬,会影响皮影的动态。
“你家里是做这个的吗?”
沈丁看着女人眼里的光,真正的喜欢是藏不住的。
“没有,我家里就我一个做这个,主要还是赚不到钱。”
赚不到钱差不多是非遗集体的困境。
一张皮就这么难处理,处理完之后,还要进行雕刻和上色。
女人说这时候女性就比男性有优势了,女性独有的细腻和对美感的把控,让皮影更加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