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张张嘴,却底气不足的低下头。
工人擦擦汗,只大概理解了意思,不好意思说:“意义是来码头扛蒲包。”
阿宝面色一肃:“自然是劫富济贫,一生任侠……”
“好自为之?”赵传薪渐渐收敛笑意:“金昆秀的师父,就是江洋大盗范高头是吧?你们这些闯荡江湖的,总以为自己是正义化身。我问你,范高头是个什么样的人?”
雪刚停,空气清冷。
“三百万!”
赵传薪拍拍肚子:“不必,我们只是怕给你们剩下了饭菜,胡老板会吃不完的。”
他问那瘦巴巴力气却异常大的工人:“大叔,你们这么累,人生意义是什么?”
赵传薪哈哈一笑:“老子杀人,可杀错了一人?老子杀洋人,因为他们侵略我们土地,就该杀。老子杀太湖盗,因为你们丧尽天良还自我标榜成替天行道的好汉,不杀你们杀谁?那日,如果不是我,换了个人,是不是当场就被你们杀了?”
这淫僧虽然口花花而嗜血,却是个有本事有办法的。什么事到他这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赵传薪看她的表情,惊讶道:“你还真是舍不得我啊,看见我这么高兴?”
虽说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赵传薪乐呵呵说:“你兜里比你脸干净吧?有钱买船票?”
阿宝摇摇头,这条路走不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赵传薪带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出来逛街,看看白日里汉口的风土人情顺便购物而已。
阿宝的脸皮很薄,很要强,听赵传薪让她滚蛋,就绝不肯留下,向管家抱了抱拳:“等胡老板回来,替我向他道声珍重,阿宝这就告辞了。”
阿宝觉得有些怪怪的。
阿宝讷讷不语。
可事到临头,忽然就迷茫了。
金昆秀之死,归根究底跟赵传薪没关系,怨恨也该怨那些巡捕。
“……”
即便还有财大气粗的正金财团还分摊这笔钱,可资金依旧算得上是庞大了。
平里生出虎落平阳的颓唐感。
可本杰明·戈德伯格看到的汉口码头工人,没一个叫苦的,特别是给胡赓堂干活的扛包工人,给钱少也干活,抱怨后照旧干活,也见不着什么工会,更不会罢工。
到了石码头,阿宝去招商局的驻点购买船票,轮到她时,一掏兜,才想起出门没带盘缠,老巢攒数年的的积蓄也被赵传薪一股脑夺走。
她觉得无力、愤怒,还有些委屈。
正当失魂落魄,忽听得耳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可恶声音:“小寡妇,怎地还不走,舍不得贫僧是吧?”
想到这,阿宝脸色有些难看,说:“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赵传薪在旁边点头:“嗯,他说的是真的,当时我就在沂州卖煎饼果子!”
阿宝被说的冷汗涔涔。
如今她该做什么呢?
因为刚刚赵传薪说到了码头上那些扛蒲包的工人,本杰明·戈德伯格跑到一个休息的工人身旁,跟着蹲了下去。
到底说,女人还是感性的动物。
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本杰明·戈德伯格简直闻所未闻。
最后竟然是委屈的情绪占了上风,至于为何,她也说不清。
难免会遇到不听劝拼死抵抗的,那杀了也就杀了。
因为赵传薪说得是实话。
本杰明·戈德伯格:“……”
那边,阿宝攥着手里的银元,听见了两人滑稽的对话,却忽然顿住。
那番对话分明平平无奇,却在阿宝心里掀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