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白日的时候,他们是在门外的。
宣愫内敛气息,蹲在门外,门墙内的人毫无所觉。
遥想磐门两朝会上,面对那么多高手,他都藏到了最后,倒也不显得奇怪。
直至那场小雨开始下起来。
宣愫撑起了伞。
很干脆的转身直接敲门。
有伞遮挡,门房的人并未看到宣愫的脸。
宣愫压着声音说道:“求见宰相,劳烦通禀一声,有要事。”
门房的人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宣愫说道:“与尔等无关,赶快去通禀,耽误了事,你们担待不起。”
他说的毫不客气。
门房的几个人对视一眼,稍作犹豫,还是有人前去通禀。
宣愫退了几步,撑伞站在雨中。
门房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心想这人的脑袋是有问题吧?
不在檐下待着,非得站在雨里?
雨虽小,但夜色里也显得雾蒙蒙的。
没有等多久,宰相也撑着伞出现。
他眯着眼睛看向外面的宣愫。
“你是什么人,说有要事,是什么事?上前说话。”
宣愫说道:“还是阁下上前一步吧,我只能说与你一人听,是很重要的事。”
宰相皱了皱眉,看向旁边的人,最终点点头,撑着伞走向雨中。
“说吧,是什么事?若是无关紧要的,或是我不感兴趣的,你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宣愫依旧撑伞挡着脸,但微微凑近了些,笑道:“绝非无关紧要,也肯定是你在意的,那就是我来杀你。”
宰相的瞳孔骤缩。
此时夜空里忽然打雷。
站在檐下的门房下意识抬眸。
这是很短暂的动作,等他们拉回视线,却见眼前已无宣愫的身影,只有宰相站在那里,手里的伞忽然倾斜,掉落在地。
他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看着宰相朝后仰倒,脖颈处是一道血线炸开。
紧接着又是一道响雷震空。
宣愫面无表情低垂着眼眉说道:“殿下,这便是所有的经过。”
陈符荼有些傻眼,很难相信般说道:“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如此干脆的杀了宰相?还是当着人的面?!”
宣愫说道:“殿下放心,他们没看到我的脸,我也已抹除一切痕迹,雨虽小,亦能帮着稍微遮掩,此次行动很完美。”
陈符荼竟哑口无言。
宣愫说道:“对了,离开的时候,撞见了百里袖,想来他很快会传消息给殿下,且殿下也请放心,我就近换了着装,更让人伪装了我入宫途中的身影,在最佳的位置换了回来,绝无纰漏。”
陈符荼再次哑然。
百里袖是他派去盯着陈重锦府里的动静,但听着宣愫很平淡的语气,似乎若非百里袖,甚至都不可能撞见,是知道百里袖不会做什么才能堂而皇之。
想到这里,陈符荼心头一紧,说道:“不会牵扯到百里袖身上吧?”
宣愫说道:“殿下,只要宰相死了,无论怎么死的,陈重锦都会怀疑殿下,但没有抓个现行,或者把百里袖抓起来诬陷,他就奈何不了殿下。”
“在我离开时,百里袖也会第一时间往宫里赶,现在应该已经入宫了,他们没机会抓捕,所以宰相的死,他们毫无证据。”
话音刚落,就有内侍匆匆而来,说百里袖有事禀报。
陈符荼再一次哑然。
他挥手吩咐让百里袖先在偏殿等着,随后看着宣愫说道:“但你此般行动也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错。”
宣愫说道:“很简单的事,就没必要多番筹谋,步骤多了,反而容易出纰漏。”
“甚至因为被打了个猝不及防,陈重锦并未做好准备,就算怀疑殿下,没有能依仗的证据,没有把握,若要闹起来,我们更能反将一军,说他恶意构陷。”
“所以只要陈重锦不是真的傻,都会暂时忍气吞声。”
“再者说,宰相就死在府门口,还有人看着,他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他要脸的话,都很难做什么。”
陈符荼第四次哑然。